“今天是礼拜六。”黎锐还不忘损他一句,“你睡糊涂啦,茧?”
龙茧冷着脸拉过他的右手,说:“烫到了?”y
黎锐这才注意到手背上多了几个红包——炒菜时被油溅到,当时没放在心上,用冷水一冲就没再理会了,谁知道耗到现在,已经红肿起泡了。
“疼吗?”龙茧一直低着头,黎锐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那轻描淡写中的关心他还是听得出来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说:“这种皮皮毛毛的小损伤,有必要当回事吗?”
手背上是有些灼痛感,不过对于早已习惯打打杀杀的自己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龙茧垂下眼帘,下一秒,他做了个让黎锐目瞪口呆的动作。b
缓缓低头,柔软的薄唇轻吻他的手,如蜻蜓点水般,相触片刻即分离,却足以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去涂药,烫伤膏在哪里?”龙茧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两颊晕红更重,刚站起身,却被黎锐一把拉了回去,迎上一记浓烈的深吻,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男人才放开他红肿的唇,手臂收紧将他圈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低声说:“茧,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唔……”龙茧别过脸去,红晕一直染到耳后,让人简直爱到骨子里,黎锐像捧着稀世的珍宝般抬起他的脸蛋,说:“搬过来吧,茧。”
龙茧没做声,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在黎锐以为等到绝望的时候,他从鼻腔里淡淡哼出一个音:“嗯。”
满怀戒备的心,不约而同地靠近了彼此。
十五、
黎锐的资料摞成厚厚一叠,放在龙政泽的书桌上——利用一下午时间大致浏览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正人君子、青年才俊、身家清白、素行良好。
简直挑不出一点差错,完美得让人咋舌。g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个叫黎锐的男人无疑是个百里挑一的珍惜动物,不过以龙家子女极其容易招惹到一些异类的体质来说,他趋向于相信:这是一份粉饰得完善过头的资料。
翻动着十几张偷拍到的照片,那个俊朗挺拔的男人根本不在乎被人举着相机乱拍一气,而其中不乏两个人的合影——他那个俊美非凡、脾气暴躁的宝贝弟弟显得异常地乖巧驯顺,毫不掩饰地将他们正打得火热的事实,昭告天下。
俊逸的面容阴云密布,龙政泽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窗边,透过大落地窗凝视着后院交错摇曳的梧桐枝桠,微风吹动着宽大浓绿的叶片,时不时轻拍着玻璃,他伫立在那里,手扶在栏杆上,指尖微微颤抖,深吸了几口气,以平复心中突如其来的恐慌与烦乱。
那种处理资料的手法——能把任何人渣包装成天使的细节手段,与他曾经使用过的方式如出一辙,熟悉得仿佛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个自己。
一个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名字慢慢浮了上来,带着让人窒息的疼痛,在他胸中激荡,如水上的泡沫一般,聚起,却细腻无形,伸手去碰触时,飞快地消散。
像是要提醒自己似地,龙政泽轻轻抚过右手腕上凹凸不平的丑陋疤痕,轻轻吁了口气,神色渐渐舒缓。
失去的,不可能再回来,包括自己的灵活有力的右手,包括“他”。
“叩叩”轻脆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的沉寂,他回过头,对上吴妈忧心忡忡的眼神。
“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在龙家做了几十年的老妈子对他视如己出,“我煨了鸡汤,大少爷该补补身子了。”
“我知道了。”龙政泽微一颔首,说:“叫茧先上来。”
吴妈应了一声退下,随即是龙茧轻快的脚步声在走廓中响起,由远及近,使得房间里凝涩的空气都灵动起来。
“大哥,你找我?”龙茧绽开灿烂如阳光的笑容,拖了把椅子在他桌前坐下,看到黎锐的资料后,他“咦”了一声,说:“大哥下手真快,我们在一起才四天。”
“还不是被你这一身恋爱的气息煞到了。”龙政泽浅笑着调侃他,说:“就算现在是夏天,院里的迎春花没准还为你再开一季呢。”
“拜托,别说得这么肉麻啦!”龙茧趴在桌沿上,双手支腮,以一副标准的乖乖牌扮相看着对方,问:“大哥是不是不放心我?”
龙政泽点点头——茧虽然时常云游四方,但是很少与人交往,至于和人闪电发展恋情的况状,更是前所未有。
“你认识他多久了?不会是以前周游列国时惹下的桃花债吧?”
半开玩笑的问句背后掩着不容蒙混的严肃,龙茧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他。”
他龙茧又没有被男人圈叉的特殊爱好,如果不是看中了那家伙,谁会陪他做到z级啊?!
“哦?”龙政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我们没心没肺的茧少爷终于触礁了,什么时候发现喜欢他的?”
龙茧眯起眼睛,抚着下巴慢慢回味:“唔……某个月白风清之夜,当我翻遍了他的私人物品,发现那厮不仅形迹可疑,内心也顶级阴险时,突然发现他就站在我面前,那一瞬间,我像被雷劈中一样,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哇!好帅的一匹狼!当下决定宁可错杀、不能错放,如果不擒到手里,以后说不定会惋惜得捶心肝呀……”
“给我正经一些!”龙政泽轻声斥道,脸皮抽搐了几下之后,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说:“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当然啦!”龙茧挑起眼角,不服气地加了一句:“我又不是那只笨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