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真一听这语气,“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是遇着事了,但不是坏事。”毛语文搓了搓鼻子,语气中竟还带着几分野性和兴奋,“好了师傅,时间紧张。我记得咱们去年抓进来的那个两淮盐运司运判李淳提到过,说咱大明朝有些商人那是富可敌国,似乎做的就是关外的生意。那个李淳后来被人替了出去……”
“诶!”褚真呵斥一声打断了他说话。李淳这个人不在毛语文负责的那片区域,他本以为这个家伙不知道,没想到还只是没说。
“便不能找其他的路子吗?一定要从这里入手?”
毛语文说道:“此次来我大明入贡的据说是那个小王子的三子巴尔斯博罗特,虽说是个北虏的王爷,但那也是王爷,住的地儿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您让我去那种地方探听消息?”
“师傅!”毛语文急了。
“别催,”褚真起身开了门,左右看了看之后说:“告诉你我的命就要担着干系。你要么也让我和你一起去,要么你便不要从我嘴里套出消息。”
“这我哪里敢?”毛语文炸了毛,“你和我一起,不就是我将上头交代我的事情又与你说了?到时候别说我,师傅你也活不了!您就信我一回,只要找到那个李淳,我杀了他不就是了?”
“那……那行吧。”褚真想了想,“你往北走,去大同,打听一个叫宁五仁的。”
“谢师傅!若我能活着回来,一定报您的大恩大德!”
……
……
第二日一早,毛语文花了重金在靠近皇城的地方,选了官家人常去的玲珑酒楼二楼视野开阔的位置,等了许久,约莫接近中午的时候忽然一声高亢的呼号传来!
“想我堂堂大明,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一国储君,竟然下旨停了招待外国使臣之银!小民之家亦知尽地主之谊,况一国乎?!”
百姓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上菜的小二把脑袋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回来还和毛语文瞎聊,“那帮大人在叫什么呢?”
“和你我一样,为了几两碎银。最近京里不是来了500个鞑靼人吗?他们吃的喝的原本都是国库掏钱,现在,太子下旨停了,要把这钱省下来,叫那些鞑靼人自己掏钱。”
小二一愣,随后说:“这不是好事吗?那些大人叫什么?”
“我也不懂,大概……是丢了面子吧。”毛语文挠了挠脑袋,这一节他是想不明白的,在他的观念里,面子也不值几个钱,像他,要是一定要留着面子,那可能会丢了命。
不过这样一来,刘瑾昨日所说的事都得到了验证。
殿下其实不止要停这笔银子,还要挖一挖谁在和鞑靼人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那一位……的确是个聪明人,
可惜,这里的戏他是看不到了。
而上演这出大戏、又颇为无奈的角色之一,鸿胪寺卿周度正面对着鞑靼使团的首领、达延汗三子巴尔斯博罗特的那张臭脸。
等到周度说完,他很是不可思议的反问:“周大人,大明皇帝这是何意?我大元大可汗是想着两国交好,这才派我前来。如今,你们礼仪之邦就是这样的诚意吗?”
周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道旨意都不是他的本意。
但圣旨在前,只能做不能说。
“三王子,这是圣旨,你冲我再多吼叫亦无用。我周度是大明的鸿胪寺卿,自然是尊我大明皇帝陛下的旨意而行事。”
“啪!”巴尔斯博罗特气得涨红了脸,“你们这是侮辱我!侮辱我大元大可汗!回去后我必定向我的父汗如实禀告,将来兵戈相见,希望你们的皇帝陛下还能有勇气下这样的诏书!”
说起来,大元大可汗这个称号是小王子上表之中的自称,第一次有这个提法时,满朝文武官员还就此展开过激烈辩论,认为小王子‘书辞悖慢’,以敌国自居,当然讨论到最后是觉得‘不必深究’。
周度自觉理亏,底气不足,再加上巴尔斯博罗特的语气傲慢至极,令他也觉得有些受辱,所以便不想与他继续纠缠,直接拍案而起,就这么走了。
反正我只是传个旨意,你要是不满意,也别冲着我!
“我要见大明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