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叔谋抬头看了看光亮的天,这才哪到哪啊,刚过申时(下午三点),怎么就要安营扎寨了。
“王爷,您看这前头已经耽搁了那么久了,现下时辰尚早,咱们还是赶路要紧吧,这要是让伍云召得知消息,望风而逃了,我们可不好向皇上交代。”
“麻将军,你最好说说清楚,什么叫耽搁这么久。”
麻叔谋循声而去,看向罗艺身旁那出声的白衣小将,相貌出众,英气逼人,心下猜测,这人应该就是罗艺之子罗成。
“我父子二人不敢辜负皇恩,自接到圣旨便着手点将,由我亲自下营挑选。我罗家军上下自是精忠报国,个个踊跃。一时之间倒是不好挑选了,所以我设置擂台,连比三日,胜出者十二人任命偏将牙将等军衔。”
麻叔谋脑袋有些晕乎……你们这是不是太郑重其事了!
罗艺缓缓出声:“成儿说的没错,此番得圣上看重,着我父子平乱,感激涕零,万不敢有所懈怠,我这回带来的可都是精兵强将。”
罗艺父子那话,听着就让人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是,是……罗家军素来百战百胜,早有耳闻,既然是百里挑一的,自然是强将中的强将。”麻叔谋讨好道,说白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先锋官,说到抓人,那还得靠人家罗艺。
“单单说这连日来的赶路,你懂什么?我北平府虽离南阳关不远,但是其间多为山路土丘,着实不好走,又遇上天气多变,万一发生意外怎么说,自然是小心为上,所以最保险之策便是绕路而行。”
麻叔谋睁大了眼,我说难怪你们耽搁这么久,明明翻过几座山就到的,你们偏偏绕过山路走,要是计算路程,那可多了一倍路都不止……
“麻将军,你不了解地形,这山路不好走啊,一遇到下雨,更是举步维艰。”罗艺感慨道,“绕开山路么,远是远了一点,但可避免人员伤亡。”
麻叔谋心想,好,好好,你们父子俩这是唱双簧呢,我说不过你们,我就说目前的情况。
“王爷千岁,您看这时辰还早,要不然,我们再往前赶赶?左右离南阳关不过百十里路了。”
“你没听明白,是不是?大军连日赶路,疲惫不堪,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麻叔谋一颤,这罗少保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再看罗千岁没责怪的意思,也不好发作,只好唯唯诺诺应下,忍气吞声想着明日一定要抓紧赶路,切不能让那伍云召逃走。
到了第二日,罗艺也没再找借口,确实就往南阳关开进了。
才走两个时辰,后边大军突然叫停,怎么回事?原是北平王罗艺染上了风寒,这会儿正在请军中大夫诊治。
麻叔谋一想,不对啊,这一诊治不得开药方么?开了药方不是得熬药么?这熬药,可不又得停下了……
这么一来,猴年马月赶到南阳关!即便赶到了,怕那伍云召也逃得没影儿了。
想起来,真是急得跳脚。
他可没忘记他还应着义父的保证——取那伍云召首级。如今被罗艺给拖的……麻叔谋越想越不得劲,一咬牙,撩开大帐就走了进去。
谁知刚询问到行军之事,就被罗成小儿瞪眼了。
罗成冷眼瞧人:“怎么,我父王染上风寒,日夜咳嗽不止,心力交瘁,你没瞧见?方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就是因为父王连日赶路,没好好休息所致,你现在竟然还在这催促,就算赶到那南阳关,怕是我父王半条命也没了。”
麻叔谋一听,这罪过可就大了,人家罗艺接到圣旨,又是点将又是日夜赶路的,忠心耿耿,似乎是日月可鉴。因为这个还得了病,想休息一下,他一个小小的先锋官竟然还敢阻止……这话说得,都和人命扯上关系,麻叔谋心想,这罗少保说话也太夸张了。
不过想归想,总归不敢说出口,那可是以下犯上。
这又不行,那又不能的,麻叔谋一咬牙便道:“王爷,您看,我跟您商量个事成么。”
“咳咳……但说无妨。”罗艺脸色苍白。
“我想让您给我分兵一半,我先去打前阵。您既然不舒服,在后面慢慢跟着。我这不是担心伍云召闻风而逃么,我先去擒那伍云召。”
罗艺一听乐得不行,麻叔谋啊麻叔谋,就凭你还想拿下伍云召?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别把自己小命丢了算不错了。
行,你想找死不是。谁也拦不住,去吧。
罗艺道:“咳咳……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分你两路军,你速速前去抓那伍云召,不得有误。你若是旗开得胜,我必然在皇上面前保举你,让你平步青云。”
麻叔谋一听这话,心花怒放,喜不胜收。
“成儿啊,你去瞧瞧,给麻将军分两路军去。”
罗成唇角微勾:“是,父王,我这就点将。”
这回没耽搁,罗成迅速地整出两路军,交由麻叔谋统领,前去征讨伍云召。秦勇得了少保的令,带着一队燕云精骑,混在军队里乐呵呵地冲少保挥手——保证完成捣蛋任务。
且说这边麻叔谋大军开进,那头南阳关伍云召头重脚轻,险些摔倒,恨不能手刃仇人。
这开国元勋伍老王爷大骂新君,被满门抄斩一事早已传开,伍家一百三十五口人,老老小小,全部被斩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伍云召听闻这杨广昏君竟然还派人前来征讨他,悲愤不已,拍桌而起,一众人等皆劝其造反。
伍云召情急之下,想起一个人来,此人是谁呢?正是伍云召的堂哥伍天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