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御女立刻出声道:“不许胡说!”
她拢紧肩头的大氅,朝里头看了一眼,说:“萦姐姐深得圣心,又愿意帮我,我做的算什么。”
洛绾将想说的话都给压了下去,主仆二人从瑞语阁离开,身后唯余一片脚印。
阮筠依进晏识聿怀中,将自个的手塞进晏识聿掌心里头。
晏识聿纵然再沉稳,却也经受不住阮筠这般动作,宫中妃嫔向来规矩懂礼,谁人在他跟前不是守着礼节,哪像眼前的女子,放肆无礼,不守宫规!
脸黑着想将她手拿出,阮筠撇着唇道:“妾身冷的厉害。”
瑞语阁有地龙,四角又各自放上足足炭火,殿内纱幔白瓷,轻绡帘帐无不遮挡外头的严寒,可她身子依旧捂不热。
晏识聿没再将自个的手拿出,而是握紧她手,问着听絮道:“太医开的药,萦宝林可有按时喝?”
听絮迟疑的看眼阮筠,可帝王君威,无人敢冒犯,只得跪下道:“皇上恕罪。”
晏识聿黑眸凌厉,指骨微曲在桌案上轻叩,说:“拉下去,仗责三十!”
阮筠立刻从晏识聿怀中起来,杏眸中掺着泪珠,委屈的紧,“皇上罚他们做什么!”
“无法规劝主子,该罚!”晏识聿见着眼前女子每每如此,铁石心肠起身就要离开。
阮筠在殿内一向喜欢褪了鞋袜,此时见晏识聿要走,不顾穿绣鞋要将晏识聿拉住。
脚踏上地面一时间冰凉刺骨,浑身冷得发颤,骨头缝中都感觉透着寒意,刺骨锥心,阮筠泪花渐出,伸出手道:“皇上……”
晏识聿不愿眼前女子太不知好歹,本伸出的手又收回,听絮见状不得不快些将阮筠给扶起,眼瞧着主子成这般模样,她还不如自个受罚的好,偏生皇上心性太硬,竟也没说将主子扶起,这话因得眼前的是帝王,听絮只能咽下去。
“小主,可是冻着了?”
阮筠哭的打颤,身上也寒的不行,方才晏识聿冷冽眼神她看的清楚,不时朝晏识聿那处看去,眸中有着惧意却不敢再祈求晏识聿留下,不停发抖委屈的一直盯着晏识聿。
晏识聿原只是想给阮筠一个教训,她分明知晓自己身子如何,偏生嫌药太苦不愿喝,次次如此,那些下肚的药也没什么用。
可见阮筠冷汗涔涔又可怜的望着他,晏识聿大步走过去,黑眸倏然紧缩,道:“魏茂元!宣太医!”
魏茂元不敢有半分的耽搁,万岁爷是个多稳重的人,可一遇到萦宝林的事就开始没那般的冷静,况且后妃可无一人敢这样与皇上呛声,萦宝林每每如此后,皇上还不是巴巴的来瑞语阁,魏茂元可不会认为皇上这是生了萦宝林的气。
“好冷……”阮筠躺在床榻上靠在晏识聿胸膛上,鸦羽似的眼睫都被冷汗盖住,使她睁不开眼。
听絮与映凝灌了好几个暖炉与汤婆子塞进衾被中,可阮筠半点都不曾好转。
晏识聿脸色阴沉望着怀中女子,他知苦寒茶药效威猛,不想对阮筠竟有如此大的折磨,浑身冰凉竟还渐渐的神志不清。
孙太医被连拖带拽的到了瑞语阁,进门连喘气都不敢,直接上前为阮筠诊脉。
拿下脉枕,孙太医这才跪地道:“小主寒气入体,加之时节严寒,一时受凉就会变得愈发严重,不只是觉得冷,或许还会起高热;再者微臣先前为小主开的药方,小主似乎喝的并不是这一方子,微臣还需查过脉案才能知道。”
晏识聿用指腹将阮筠湿漉漉的碎发拨至耳后,脸色发冷道:“太医署就是如此当差的?”
帝王发怒,伺候的宫人全都跪地。
孙太医扶正头上的帽子,说:“是微臣一时不察。”
晏识聿拦住阮筠不断乱动想要避开暖炉的身子,问道:“可有什么法子缓解?”
孙太医不敢有误,赶忙起身替阮筠施针,又唤了医女替阮筠敷上草药,只是阮筠迷迷糊糊的扯住晏识聿的衣袖,久久不愿撒手,“阿娘,筱筱难受……”
晏识聿亲自替阮筠盖上衾被,面似冷霜道:“明日若查不出问题何在,你这太医院正就不必做了!”
孙太医擦着冷汗下去,床榻上阮筠施针后寒意渐渐褪去,迷迷糊糊时听见晏识聿的声音,可她无暇顾及皇上此时的心情,沉沉又睡过去。
待到夜半醒来时,几颗夜明珠散着淡淡的光亮,阮筠看见身侧躺着的晏识聿,许是午后热敷的太久,这会喉咙干的厉害,小心起身不愿将晏识聿吵醒,不想晏识聿沉哑嗓音问道:“做什么?”
阮筠扯住身前的衾被,小声道:“妾身渴了。”
晏识聿唤人点了烛火,亲自从床榻下去倒了一盏热茶,阮筠将锦帕递给听絮,看向皇上背影,有不少人在侧,皇上倒是习惯自个来。
转过身将热茶递给阮筠,阮筠借机扯着晏识聿衣袖,“皇上,妾身手没有力气。”
晏识聿冷嗤一声,手却不曾挪走,喂着阮筠将茶盏中的茶水喝下,手背从阮筠脸颊旁一扫而过,没感受到热意这才按着阮筠的肩头又躺下。
可午后睡得太久,阮筠有些睡不着,刚想拿颗夜明珠把玩,晏识聿幽幽道:“你若不睡,那就做些旁的。”
阮筠满脸震撼,说:“皇上!妾身都这样了。”
杏眸对上晏识聿清凌黑眸,阮筠什么旁的话都不再有,只得躺下。
被晏识聿一捞,又进了他的怀中,惹得阮筠一阵惊呼,用手按住晏识聿的胸膛,“皇上不是说……”
话还没说完,她柔软的朱唇先被晏识聿堵上,剩余的话只留下呜咽声,晏识聿退开时,阮筠早已气喘吁吁,将身子埋进衾被中,再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