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跑哪里去了?”
成皓下晚班,说话时在掏钱包,卓琢扫了一眼,“我付过了。”
“哦,”他又将钱包塞回兜里,“去哪了到底?”
“……南山。”
“南山,”成皓寻思着,“今儿南山有比赛,封山了都,你,你跑去看比赛了?”
卓琢点头,恰时炒饭好了,他从小摊老板手里接过来,转身往平安巷走。
见他不愿多解释,成皓点了根烟,跟在他身侧,走了一段才说,“卓正晖再过两天就出来了,你妈妈这些天又难受了不少,我想,要不搬走得了。”
“搬哪里去。”
卓琢说话总是不带情绪,惹得成皓回话要斟酌再三,“市区,我那有套老房子,原先有租户,上个月退房搬走,我不打算再租出去了,你们娘儿俩搬过去住,正好离你学校也近了一些。”
巷子里昏暗,俩人走得不快,等走过这条巷子到了家门口,卓琢答应了他的提议,“后天搬吧,我明天有点事情。”
“行,”成皓透着门缝?了眼屋里,“走了。”
袁韶卿生命的余额不难预见,难的是卓琢在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里逐渐接受了既定的结局,他想过要很多钱,国内治不了送去国外,可转头又想起袁韶卿一针一线织好的那些毛衣和围巾,他觉得她似乎很早就在替告别做准备,但那针线里头藏着的又并不全是遗憾和不舍。
第二天上午,卓琢在南海星程大厦停车场出口见到了程澍。
他将做完的题目递给他,“上面四张是我对公式做的拓展,你看能不能用。”
“好。”程澍坐在后座,接过去后放在了一旁的座椅上,又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他。
许久前,卓琢和程澍并排躺在沙发椅里,他们身上被弗瑞斯粘贴上各种检测仪器,那时候程澍跟他说,“也许我想见一个人。”
此刻,卓琢端详完照片,“他气质真好,和你很配。”
程澍轻微的点了下头,车子启动,载着他先行离开了。
卓琢形单影只的穿行于繁华的商业区,最后停在了培训中心楼下,正要进去,就听马菲菲略带兴奋的叫了他名字。
“你也来上课啊?”
卓琢既不意外,也懒得解释,点了下头快步往里去,马菲菲追在他身边,“你成绩这么好上什么课,能让你听课的老师应该讲的很不错吧,我也要去听听!”
“你听不懂。”
“卓琢,就算我一直在中游徘徊,那也不能代表我傻好吗?”
卓琢没反驳,上楼径直去了奥数高阶班教室,马菲菲跟进去前被老师拦了下来,“新同学去楼下啊。”
马菲菲刚要说什么,看了眼白板上密密麻麻的解题思路,又将话咽了回去,转身下楼了。
晚课结束已经九点,卓琢最后才从楼里出来,公交站在离培训中心五十米的地方,卓琢走到站台,照旧在长凳最左边坐下,耳机里播放着英文听力特训,他专注到没注意有一辆车子不疾不徐的停在了他面前。
“卓琢,”副驾驶窗户降下来,马菲菲探出半个脑袋,“这么晚没公交了吧,我们送你回去!”
卓琢看过去,看见驾驶座上陆展尧投递过来的目光,开口道,“还有一趟。”
“那好吧,那我们先走了,拜拜。”马菲菲缩回身子,车窗缓缓合上,车子很快离开了。
只是没走多远,警车便追了上来,马菲菲看着后视镜里走过来的警察,“陆展尧,这什么情况?”
车窗被敲响,外头交警跟他说,“你好,请出示驾照,行驶证和身份证。”
半小时后,墚子街。
卓琢刚转进平安巷就被一股力道推到了墙上,他的身子被一双大手掐在手里,在看清来人前他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有事?”
“你到底什么毛病?”陆展尧暴躁的厉害,“没有驾照我会参加比赛吗?你他妈还报警膈应我?”
卓琢觉得被他掐着,又觉得不够疼,轻声问,“你会怕警察吗……”
“你关心的就是这个吗!”
卓琢忽而低下头发笑,“好奇怪啊,我总是想见你。”
下次能带我去吗
“说的什么话这是?”陆展尧能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可组合到一起又无法完全理解。
“没什么,交警的事,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
“我倒是想揍你,”陆展尧吼道,“你这身板受得住吗?”他说完退了一步,卓琢立刻跟了上去,在近到几乎能感受到陆展尧鼻息的距离问,“难不成你追过来就为了说这些不疼不痒的话?”
“岳西没冤枉你,你真的不可理喻。”这是陆展尧思忖许久说出来的,他在这话之后一刻也不想多留了。
可卓琢闻言却笑得格外开心,他抓住陆展尧手腕送到自己脸颊边,“不如试试,不试你怎么知道会不会解气。”
“你,”
陆展尧试图甩开,没想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这巷子没什么人经过,又没监控,你那么生气,揍我一顿怕什么呢?”
“陆大少爷,”陆展尧不言语,他便追问,“你最近怎么了?原先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现在让你打我,不是亲我抱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卓琢,”陆展尧不是第一次从卓琢这个人嘴里听到这样锐利的言辞,但现下还是有些惊愕,过了会,他挣开他的束缚,“算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你回去吧。”
“嗯,是要回家的,”看着他往外走的身影,卓琢又道,“陆展尧,你们很久没来墚子街比赛,路线转移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