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的外貌白发他自己也是,算不得什么惊奇的事情,何况染发的人也有不少,军队和学院里会比较少见,但是普通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染着五颜六色的星际居民,只是这个小孩白色的眼瞳看上去有点诡异的非人感,更别说再仔细看去,她连眼睫毛都是白的。
而且这种纯粹得有点类纸的白色和以前他所看到的白化病的病人的白是完全不同的。
非要说区别的话,大概是一片厚重的白纸和雪的区别,透光和不透光,夹杂阴影和纯粹分明。
祁然扫了一眼旁边眼巴巴盯着揭流看的小孩,轻轻叹了一口气,简单和揭流解释了一下这件事,这么大一个孩子在这,也根本就瞒不住,他早前就已经打好报告递交上去给元帅和军部的人,等到时机合适,帝国也会针对这一点开始宣传,军队里的人对她的身份也几乎都有所了解了,并不在意多揭流这么一个。
揭流仔仔细细听完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虫族的女王,就是这么小一个孩子吗?”
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因为他的问话开心起来,像只小猫似地靠近他,鼻子微动,有点好奇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然后一脸兴奋地对着祁然说:“你看,我就说没错吧,他就是我们虫族的孩子。”
揭流:“”
什、什么东西???
他是不是最近赶路太累了,听错了,她刚才说的是虫族吗?是吗?
他一副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看了看祁然,又看了看还不到自己腰的位置高的女孩,有点呆滞地指着自己的脸,“哈?你说我?虫族?”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点不解,但立刻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点了点头,“对啊,我都闻到了,你身上是蝴蝶的味道,甜甜的。”
要是其他的揭流可能就真的彻底慌了,要开始怀疑自己或者说原主的身份了。
但是蝴蝶揭流面无表情地心想,八成是系统的味道导致的,他可不就是只蝴蝶吗。
“不,你猜错了。”他好心提醒。
“可是——”小女王愣了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着急地想要解释。
祁然打断了她的话,“殿下,我们该商量如何进攻了。”
“不是,他真的是——”她越发着急起来了,张口就要说出来了。
祁然眼神微暗,又加重语气喊了她一次,“殿下!我们该商量进攻了。”
她看向祁然,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点垂头丧气起来,“好吧。”
可他身上明明就留着蝴蝶的血液啊,那味道她不可能弄错的,为什么不让她说呢?她有些困惑地看向祁然,想从他的心声里听出原因来,可向来嘈杂一片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
她失望地绞了绞手指,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啊,都开始防着我了是吗。”
枝叶扶疏密密层层的森林里不断传出虫族凄厉的叫声,无数量子导弹带着明亮的尾焰穿破昏暗的夜色,落在这片森林最深最暗的中心处,数也数不清的虫族尸体随意地堆迭在地上,腥臭的血液和毒液一同流出,更低阶一些的虫族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不过转瞬就变成了一地残肢。
而随着导弹的炮火和烟雾散去,露出了底下庞大且恐怖的洞口,仿佛无底的深渊一般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揭流和祁然就站在这块洞口旁边,低头看着脚边堆积如山的虫族肢体以及底下被彻底轰炸开的洞口,脸色有些沉重地看向了一旁的小女王。
“你确定,现任女王就在这里吗?”
前不久他们成功打探出了现任女王所在的位置,越往这边靠近,她也说逐渐察觉到了现任女王的味道,先前誓死抵抗的虫族似乎也足够说明这一点了,但是谁看着这个近乎深渊一般的洞口都会忍不住心生犹豫。
她下意识上前走了一步,脸色惨白凝重,“嗯我能感觉到,她就在这里面,但是”
“但是什么?”祁然蹙了蹙眉,追问道。
白发白眸的女孩抬起眼来,看了看他,又看了下揭流,“她在说,‘快过来吧,我的孩子’”
揭流愣了一下。
她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我能分得出来,她在呼唤你。”
揭流只觉得一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听起来就像是什么聊斋志异里会发生的故事。
祁然扫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应该是精神类攻击。”
“可是”小女王皱起眉头着急地想要解释起来。
祁然垂眸看着她,语气微冷,“殿下,我们只需要一个可以沟通的虫族女王,你觉得是你,还是底下那个?”
“我明白了。”
揭流有点听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疑惑地看了又看,慢吞吞地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虫族女王特有的精神攻击扰乱到她了。”
揭流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过多在意,他看着底下那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语气有点迟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直接下去吗?”
“不。”祁然抬起手,只竖起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往下勾了勾,示意后面的人操作起来,“先用炮弹攻一波。”
可是几轮攻击下去,底下的黑窟窿还是没有任何改变,连炮弹炸开的声音都被悄然吞噬掉了,一切平静得仿佛毫无变化。
祁然垂眸看着底下这道深渊,过于宽大的帽檐在他脸上落下一大片阴影,让人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良久,他侧过头吩咐下去,“机甲队的,准备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