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叶家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楚音把情况和徐巍说了一下,毕竟这件事少不得他的帮助,还是要让他知道的。
“你不准备和他们正式认亲。”
徐巍初听有些意外,再转念一想却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她可是主动提出与楚家断绝关系的女子啊,她会有自己的主意,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从私心的角度来讲,徐巍是千万个不情愿楚音搬走的,一想到楚音要离开,他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煎烤一样难捱。
“那你去不去叶府住几天?”如果只是住几天,那徐巍还是可以接受的。
“还没考虑好。”
徐巍一边问,一边夹一块炖肉给楚音,最近借着楚音被咬这个机会,他光明正大地投喂楚音,楚音已经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麻木了。
她夹起那块肉咬了一口,还没吃完,徐巍又夹了一块冬瓜,她只能加快咀嚼速度,结果就是一直在吃菜,饭没吃上两口。
在徐巍有一次尝试夹菜给楚音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用筷子挡住徐巍,咽下嘴里的菜之后,她终于腾出嘴来,说:“我自己夹。”
徐巍老实地把手缩回去,但眼神中透露出他内心的惋惜。
“我还是对这里更熟悉,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把叶老太太接过来。”但楚音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叶府。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叶献正在被他的爷爷反复叮嘱,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拿下楚音,叶献忍不住反驳:“可是表妹分明和徐将军关系亲密,你这不是要我去撬墙角吗?”
“他们还没有在一起,那你就还有机会。”
而且叶老太爷已经打听清楚了,楚音的生父是前兵部尚书楚立,楚家倒台之后全部离开京城,只有楚音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得了一大笔赏赐,而那个时候,楚音应该还没有见过骠骑大将军徐巍。
叶老太爷猜测,楚音应该还有其他的人脉。
叶老太爷叮嘱老太太近日要和楚音保持联系,老太太见他满脑子利益金钱,怒从心起:
“事到如今你还想利用她!她是你的亲外孙女,你当初发家的钱是怎么来的,你都忘记了吗,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又想来害我可怜的外孙女。”
叶老太爷没想到向来温顺的老伴会这样落他的面子,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忍着气解释:“小献又不差,论样貌有样貌,论才华有才华,她跟了小献肯定不会差的。”
“再好,能好过徐将军?!”
叶老太爷被问得一梗,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人家那是骠骑大将军,将军懂吗,怎么会娶一个没什么身份的女子,那些高门显贵的小姐才是将来的将军夫人,如今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叶老太太听完这段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告诉你,当初我没本事,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被人带走,现在我是土埋脖子的老太婆了,我不怕死,你休想再害我的外孙女!”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字字泣血,道出她这么多年来的不甘心,那双因长年流泪而浑浊的眼睛,此刻也闪烁着极明亮的光芒。
叶老太爷被她突如其来的怒吼震慑住,一时竟愣在原地,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离开,房间里没人敢说话,静得呼吸都能听见,过了一会儿,叶老太爷才举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叶老太太离开的方向,满脸愤怒与不可思议。
在几声怒骂过后,叶老太爷也离开了这里。
几个小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大家最终在沉默和压抑中吃完了这个饭。
明明发生的都是好事,现在却闹成了这副模样。
叶大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对身边的丈夫说:“我看吶,认亲这个事,悬得很,八成是成不了。”
“事情还没到那个时候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看老二失望。”
“呵,你敢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别说的好像自己清清白白一样,真是笑死人了。”叶大夫人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指出叶老大的想法。
叶老大被人直接戳破了心思,脸上有些涨红,语气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行了行了,再说又要吵起来了。”
叶大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拉着叶荧回房间了。
房间里没别人,叶大夫人叶不用再掩饰心中的想法,对叶荧开始絮絮叨叨地说:
“荧儿,若是这件事真的成了,叶家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从前你爷爷就一直看重叶献,看重老二家,你父亲又是个没出息的,你可得好好给为娘争口气,不然我们以后日子怕是难过了。”
叶大夫人在生叶荧时伤了身子,自这个女儿之后,再也没有怀过,因此,她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但这并不等同于溺爱。叶荧平时都功课十分紧凑,读书习字经商刺绣等等。
她几乎没有歇息的时候,叶大夫人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她身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超过叶献,向叶老太爷证明,孙女也可以继承家产。
这样的事情,在晋州也并不少见,只是叶老太爷一直是个死脑筋,认为只有男儿才能继承家产。
叶荧乖巧地伏在母亲腿上,点点头,说:“我明白的,母亲。”
相似的谈话在叶云那里同样在进行,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叶献。
“你是这一辈里唯一的男丁,日后这份家产肯定是要传给你的,你现在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你到底想怎样!?” 叶云坐在椅子上愤怒地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