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上一挪开,晏识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小片的血迹氤氲开,女子疼的不行却还顾着礼数想要离他远些,生怕冲撞他。
阮筠更是没想到这点,不时看着皇上的眼色,生怕会惹得皇上不喜。
她月事一向不准,每每推迟也是常有的事,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般巧合,妃嫔来月事要提前告知司寝房,怕的就是冒犯皇上,可她却还在皇上身上……
阮筠越想越害怕,杏眸一闭就要哭出。
脸侧被人桎梏住,晏识聿起身,望着阮筠眼中的胆怯,硬着嗓音道:“朕未怪你。”
他去到内室,魏茂元早在听到二人的对话就知是怎么一回事,备好衣裳等着皇上。
替皇上更衣完,孙太医也到了。
晏识聿周身气息冷冽坐在床榻边看孙太医的动作,孙太医收起脉枕道:“萦宝林寒气入体,这才使得每次来月事疼痛难忍,不知萦宝林可有按时喝下微臣所开的药方?”
自打被皇上威胁过后,阮筠日日都喝的准时,有气无力地点头,孙太医放心不少,“微臣在药方中添加了补血静气的药材,小主按时喝下去,身子也能逐渐恢复些。”
只是孙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晏识聿眼中,他冷脸拨开阮筠的碎发,嘱咐映凝照顾好阮筠,大步朝外去。
晏识聿转动手中的白玉扳指,“说!”
孙太医连忙跪下,轻声道:“苦寒茶药效太重,就算是清除余毒,萦宝林身体也难以回到从前,体内受寒,只怕日后子嗣艰难,就算是如今有孕,也会九死一生,母子俱损。”
晏识聿甩袖,厉声道:“放肆!你敢诅咒萦宝林。”
殿外跪了一众人,谁人都不敢开口。
映凝扶着阮筠满脸担忧,看向阮筠时,却见小主脸色沉静,如同早就知道一般。
阮筠见方才晏识聿出去,以为是自个惹恼了他,这才不顾身上的疼要出去,不想听到孙太医说的这些话。
可来日方长,现在还急不得。
【】
缓步走回内殿,映凝看着小主不大好的脸色,一贯最懂如何宽慰人的她,如今也不知要怎样开解小主。
虽说妃嫔若有宠爱,在这深宫中也能活下去,可君心似海,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能圣宠不衰,总要有个孩子傍身,哪怕只是位公主,也好过独身一人在这后宫。
阮筠躺回床榻上,腹痛的厉害,她恍惚间看见映凝的脸色,对着她虚弱一笑道:“我无事的。”
映凝握住阮筠的手,闷声道:“小主若是不开心,说出来便是。”
阮筠摇头说:“当初我只是个奴婢,主子让我做什么我只能照做,哪怕不能有自己的子嗣,可只要皇上仍旧在我的身侧,那样就够了。”
映凝扯出个笑意,不愿扫了阮筠的兴致。
屏风之后,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悄然离去,阮筠闭上眼眸,用着衾被滚到内侧,瓮声瓮气道:“我疼的难受,你帮我灌个汤婆子,我睡一会儿。”
映凝应下这话,出去之时见到魏茂元带走听絮,她只是脚步微顿,随后如同看不见般,径直走入后院。
晏识聿乘上銮仗,声音如寒风般冷的刺骨,说:“你家小主在含玉宫,发生了什么?”
听絮面色坚定的跪在雪地中,将从前的种种事情说与皇上听,哪怕她不添油加醋,所说出的事情也足够让听的人惊心。
魏茂元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钰容华着实太善妒一些,分明是她想要将人献给皇上,又迟迟不愿,更是想利用萦宝林重获圣宠,又下药慢慢折磨她,这是笃定她定能在萦宝林还为宫女时,再度获得圣宠,到那时皇上也不会再在乎萦宝林究竟如何,她若是突然暴毙,也无人会在乎。
当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听絮说完这些,抹掉眼眸中的泪珠,跪下磕头道:“奴婢未能护好小主是奴婢的过失,奴婢只求皇上严惩钰容华,不能使小主平白无故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又跪下身去,听絮的手埋入雪堆中冻得通红,她只愿高位之上的帝王,能对小主多一份的怜悯,这样小主受的苦就不会白受。
晏识聿轻敲銮仗,魏茂元立刻命人起驾,未曾留下一句话语给听絮。
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雪,听絮装作无事般去了内殿中,见阮筠沉沉睡着又悄声退出,却没看到阮筠慢慢睁开的杏眸,那里头唯有透亮。
……
紫宸宫。
晏识聿拿起奏折倏又扔回桌案之上,魏茂元及时将茶水换了一盏放在皇上的手边,只怕是皇上如今也觉得难办的紧,钰容华再如何也是潜邸旧人,虽说侯府势力早已大不如前,可若是处罚钰容华让侯府知晓,只怕对萦宝林也多有不利。
“钰容华……”晏识聿沉声开口,倏然又顿住自个的话语,就在魏茂元想要问清皇上意思时,晏识聿复又拿起御笔,在奏折之上批阅,“罢了。”
魏茂元心中了然,这是先将此事压下的意思,但却在看见皇上手上的动作,眼中惊讶溢于言表,早已没了往日的那份冷静。
阮筠带着瑞语阁众人领旨后,柔荑接住明黄圣旨后还有些恍惚以及不确信。
直到映凝与听絮将她扶起,魏茂元满脸堆着笑意地说:“萦才人,恭喜了。”
阮筠冲着映凝使个眼色,映凝很快了然将一袋银子塞进魏茂元的手中,阮筠温声道:“有劳魏公公来这一趟,天寒地冻的,这些就当请公公喝茶。”
魏茂元伸手接过,“多谢小主。”
而后侧过身,后头一溜跟着十来个太监,魏茂元同阮筠解释道:“这些都是皇上给小主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