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都没有镜子,她平躺下来,打开手机看自己的脸。
方抓住的重点一下子变了,她喃喃自语:“聪明人么?”
忽又笑了。
她实在算不得聪明。
青葱手指滑动屏幕,发去一个定位,飞快打字,“现在能来接我么?”
等待许久,她翻了个身,杳无音信。
聊天框对面的人是她曾经的经纪人。
他们于微末之时相遇,互相扶持整整十年。
她信任并依赖他,舞台事故发生那天,她预备在演出结束后答应他的恋爱请求。
手机响起提示,她按进聊天框。
随后,苦笑一声闭上眼。
……
季望舟回到房间,看见床左侧皱巴的一团心情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郁闷。他走过去,重新抻平被单,并且用手掌掸了掸。
什么也没落下来,那里本就空无一物。
低头时,眼睛捕捉到地上那条破烂的裤子。
不知是怎么丢在地上的,平摊在那里。
松紧腰头很细,下腿边的束口已经散了,廓形的裤腿显露无疑。
他转头看了看刚刚拆封的快递箱,里面放着一把玉筷。
一双匀称修直的腿倏忽间从他脑子里冒出来。
他弯腰拾起裤子,奋力抖了下,走出房间,丢进公共垃圾箱。
重回室内,他坐上原位,一把黄梨木椅还是朋友送的,精致古朴,和整个房间的布置适配。
他往房门那看了眼,接着在网上迅速下单一把智能锁。
这时,窗外依旧风雨如骤,不知何时能停。
08
暴雨预警的消息反复出现在手机弹窗上,地方新闻台在实时进行着播报,屏幕里,女记者站在风中,雨水没了她半条腿,瘦弱的身体被吹得前合后偃,声音虽努力自话筒喊出,然而依旧混在风雨之中含糊不清。
隔着屏幕,能看见她身后的山体发生了严重塌方,落石全堆积在路面之上。
这场疾来的暴风雨的确有着极强的破坏力。
季望舟回复电话那头的请求,“附近已经出现塌方了,没办法,我只能帮你改期。”
那头的男人语气着急,“我这客户都是从国外特意赶来议合作的,人家行程排得好好的,哪里能说改就改呀,季老板,你这位置我可是提前两个月就预定的,别说下暴雨了,下石头我也得谈成这笔项目,你那儿不能去的话,曹文路的茶室呢?你让员工给我备个包间,明天我联系你,好了好了,就这样。”
滴一声,电话挂了。
倒是不给他再插嘴的份。
说起曹文路的茶室,那是老顾客才知道的地儿,不过前阵子出了一档子事:两个顾客醉酒后来茶室,调笑闲谈中言语冒犯了一位女茶艺师,茶艺师觉得人格受到侮辱,说了几句嘴,接着一个顾客失手打了人一巴掌。
茶艺茶艺,终究是艺术,而吃艺术这碗饭的人多少沾些高傲,孤芳自赏的人如云中之月,不容许尘灰沾染鞋尖,那茶艺师是季望舟特意从名校挖来,誓要他给个说法,否则便要将两个顾客告上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