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酒时还时不时发出舒爽的叹谓,胡宇洋洋自得:“听说这次担任管理的辅导员就是潘导,我和潘导都打过好几次篮球,打球的时候潘导就老夸我积极主动做事靠谱哈哈哈哈哈。”
“了不起了不起哈,真是了不起。”闻篆耷拉眼皮,强撑恭维,就差张嘴打哈欠。
胡宇:“那什麽,时茗啊,我有个任务要委派给你。”
见陆时茗分了点余光给他,胡宇继续开口,咧嘴举起酒瓶说:“他们都爱找你帮忙,我也觉得你靠谱,换届选举那天既然你没参加,不如就帮忙文娱部的学弟学妹搞下后台的话筒和ppt调度吧。”
瞳眸犹如冬季凝结的雪花,陆时茗扯扯嘴角:“好说。”
“哈哈哈,”胡宇笑的时候,颧骨上的肉相互挤压颤抖,“我就说嘛,这事没人比你更熟悉了,只有你来才不会出半点差错。”
青年没有回应,垂首盯着手机不知是何人的消息,一贯淡薄的表情须臾之间柔和到足以淌出水来,拇指蹭过屏幕,慢悠悠收好手机举起酒杯起来。
“我吃完了,不扫大家兴先走了。”闷下整杯酒,青年就离开去隔壁卖烧烤的铺子点了好几份烤串。
等候的过程中,闻篆跟池尤梢也找到借口来寻他。
池尤梢倒还好,闻篆在他后头骂骂咧咧:“我呸!他以为自己多牛逼啊?还说什麽让我们陆爹做副主席,不就是显摆自己当学生会主席的事板上钉钉了呗。”
“没办法,多的是胡宇这种爱表现爱炫耀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池尤梢拍他肩膀,劝慰道。
越想越来气,闻篆实在咽不下,对刚才来的方向指指点点:“他还指使我们陆哥给他做事,这不明摆着故意使唤人吗?还没当上官,官架子就先摆起来了,他还真把自己当主席啦?”
“还有陆哥,刚才他说白衍你为什麽要拉我啊?”说完胡宇还不够,闻篆实在无法理解,摇摇晃晃到陆时茗身边质问,“难道有人缺德到拿白衍学弟的人品开玩笑,你也不在乎吗?”
当时在餐桌上,胡宇当着周围那麽多人的面诋毁人家,万一有嘴碎的添油加醋到处传播怎麽办?
想到这个可能性,闻篆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想沖回去。
从老板那拿过打包好的烧烤,陆时茗侧过身子面不改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在乎?”
“两只!”酒壮人胆,闻篆毫不畏惧跟他对视。
懒得搭理醉鬼,他挥手跟池尤梢嘱咐:“帮我把他送回去,如果吵到隔壁可以直接把嘴塞上绑起来打晕,我有事,去送个外卖。”
池尤梢莞尔:“好,你宽心去吧,这里我能搞定。”
陆时茗:“麻烦了。”
“别走,不许走陆爹!”闻篆不依不饶还要跟上去。
“好了好了。”把趁机撒酒疯的人拉回来,池尤梢凝视对方离开的背影,缓解道,“你还不了解时茗吗?他越是不说话,代表这事他越生气。”
火冒三丈用目光锁住远去的人,闻篆神情里堆积的尽是对他冷漠情绪的不满。
浑然不觉闻篆在后头的愤怒,陆时茗拿好打包袋提回宿舍的路上,止不住多看了两眼半个小时前他和白衍的聊天记录。
陆时茗:我在大门外面聚餐,要吃宵夜吗?给你带
白茶弟弟:我想吃大门口左边徐哥肉片旁边的百家烧烤,微辣!
陆时茗:好,现在就去买
白茶弟弟:[害羞]会不会太麻烦哥哥了?
饶是陆时茗,当下也知道这是道送命题
陆时茗:这些都是哥哥应该做的,不麻烦
陆时茗:等着
学校道路两旁浸着年岁的古铜色路灯在树下浮动,潺潺淌入他的深邃的眼眸中,拇指在白衍那绿色茶盖碗的头像上抚过。
原本紧缩的眉头跟不耐烦的情绪尽数消除,仿若眼睛里映入的头像,就是他无垠夜幕下唯一闪耀的星星。
此刻,他只想快点到白衍身边,想听他的声音,想看他对自己露出各色狡黠灵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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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敲响之时,白衍才刚吹好头发,知道来人是谁放下电吹风走过去把门敞开。
夏季沉闷的空气顿时从外部见缝插针扑进内室,铁门扇动带起的和风引来对方身上残留的酒气和烟熏味。
白衍不自觉走近嗅了两下,问他:“你喝酒啦?”
“一点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陆时茗说,“顺便还带了点腐烂的肉臭味,难闻吧?”
没理解他更深层次的意思,接过东西的人仰视他,眨眼滞愣,狐疑道:“你……心情不好吗?”
喉间笑声流溢,陆时茗低头反问:“很明显?”
“嗯,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仰视他的目光里沾染些许担忧,白衍怔了怔,随即顿悟,“你等我一下。”
甩下这句话就跑进屋子里,门是虚掩的,由于角度有限,陆时茗只能探到他搜罗了好几个抽屉找到一个小物件,然后朝何方博那个位置的视野死角走去。
男人的加油站
约莫在门口等了一两分钟,门被彻底打开,白衍手里除了刚才陆时茗递给他的烧烤之外,还握有水杯。
“这个是上次从何方博家里取回来的茶叶,给你解解酒。”瞅见对方的目光紧盯手里的水壶,白衍边解释边拉他。
“跟我来。”说完就把人往他们宿舍楼最高的天台上带。
天气转入热夏,楼顶天台只留有孤独的桌椅和摊晾未收的许多衣服和被罩,星空于两人头顶铺展,完美将校园最底端的喧嚣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