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
“林队,你们刑侦需不需要出一些伪装性任务?”
对面的人满头雾水:
“伪装性任务?化妆潜伏?有时候会有吧,但是都是短期的,有时候任务需要,要假扮个身份什么的。”
“那我向你推荐个人才,贵队的法医江砚,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技,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林城揶揄地笑了:
“他骗你了?”
“呵。”
沈易干了一杯啤酒没说话。
林城为江砚默哀一分钟,半天之后沈易才问了出来了一个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对了,江砚不只是一个法医吗?他上次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其实上次江砚清创手术的时候在手术室门口他就想问宋姨了,不过那个时候宋姨很显然被上次的事儿吓得不轻,又紧张,他也就没开口,按说法医应该是出现场啊,抓捕的时候轮得到他一个法医闪亮登场吗?
林城晃了晃手里的签子,探着身子过来开口:
“你知道江砚的身手和枪法有多好吗?”
沈易微微挑眉,身手?江砚?
“有多好啊?”
还能有他这个柔道高手好?
林城搬着屁股底下的小马扎直接坐到了沈易的身边,凑近和他说话:
“这么说吧,他的枪法能在整个市局排进前五。”
沈易微微后撤满眼怀疑地开口:
“你们市局是不挺小啊?”
林城一时之间他都分不清这人是瞧不起江砚还是看不起他们市局:
“我们好歹是直辖市啊,市局能小的了吗?”
他回忆了一下快四个多月前的那场抓捕行动:
“四个月前的那个案子是在市局挂牌督办的跨境走私案,投入的警力也是这几年来最多的,就为了抓到最大的那条鱼,我们好不容易将头目诱进了境内,准备最后在港口的时候实施抓捕,但是那天收网抓捕的时候,还是走漏了消,
走私分子劫持了一条新式渔船,船上有四名人质,其中有两名受了枪伤,双方谈判,警方答应退守,但是必须要保证人质安全,要送医生上岛为患者包扎,但是那个情况下任何一个人上去都未必能保证还能回来。”
沈易听得心惊:
“所以江砚上去了?”
“是,他主动要求上去的,毕竟刑警与医生不同,他一个人开了摩托艇带着急救箱到了对方的船上,他上去之后,海警和蛙人队就准备行动,那些走私分子和平时小打小闹的不一样,手中人命不少,最后的抓捕可以说是惊心动魄,是允许在行动中直接击毙的,那天的江砚简直就是一座杀神”
黑云压低的海面上是暴风雨将至的汹涌,他知道海警在等天黑,天黑海面的能见度低,突袭的机会会更大,江砚在听到外面枪响的一瞬间就用藏在皮带缝隙中的针撬开了手铐,动作敏捷的像是一只猎豹,手术刀在那指骨分明的手中一闪,身子就像是猎豹一样射了出去。
丰锐的手术刀直接刺入了看守他们那人的喉管,献血像箭一样从颈动脉喷出,而被割断喉咙的人咕哝的声音都留在了嗓子眼,再发不出任何的叫喊,江砚抢过了他手中的枪支,拉上栓,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那人的外套,蒙住了脸,直奔船上的总闸位置,闸被瞬间拉断,整个船只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有任何光亮的船漂浮在海面上宛如一只幽灵,他知道必须将这些人拦在领海界内,没有光亮的船只可以给特种部队登船创造机会,枪声在这一刻在四面八方涌起,那轮廓深刻的侧脸,丰锐的眉骨,紧抿的双唇被一闪而逝被临时支起的探照灯扫了一瞬就引入了黑暗。
黑暗中不断有人落水,不断有警方的人登船,也不断有伤亡,江砚的眉目森冷,手中的枪支不断吐出子弹,没一发都是冲着对方端枪的手射过去的。
“啊,救命”
一声稚嫩的喊声在这一方天地间显得微不足道却又足够震耳欲聋,那是船员才六岁的女儿,江砚瞬间扑了过去,劈手砍向挟持小姑娘的人的那双手,那人一手挟持孩子一手对着江砚举起了枪,两人的身形在狭窄的船舱过道中角逐,摔打。
江砚躲避着枪口,最后掷出了手中的刀,迫使歹徒松手,他顺势拉过了孩子,手腕一翻,手枪对对面的人吐出了子弹,但是后面却已经有人追了进来,枪口对准了孩子,此刻已经避无可避,江砚只能最后扑了过去,避开要害挨了这一枪,同时一颗子弹正中对面人的眉心。
热闹熙攘的烧烤大排档人声依旧鼎沸,烧烤的香气伴着炭火的烟灰缭绕在这一方天地,本该最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但是林城却宛如回到了那个风雨之前的海面上,声音都在战栗。
而沈易此刻甚至有一种抽离感,他完全感受不到现实的烟火,而像是被林城的话也完全带到了那一天,手心一片冰凉,忍不住的紧张,忍不住的害怕。
他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啤酒杯,海面,夜晚,船只,枪战,听起来离他们的世界远极了,他甚至不敢相信在林城口中那个一刀封喉,枪枪爆头的人,会是今天早上还柔柔弱弱靠在他身上,一会儿伤口疼一会儿脑袋疼的脆皮江砚。
林城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们的人找到他的时候看到就是满地的鲜血,江砚抱着那个小孩儿躲在船舱的角落里,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一只手死死攥着枪守着门口,还在撑着精神给她讲故事,说这是一场对抗游戏,这些人都是一块儿过来玩游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