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了。
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对她说,“您看了这一辈子,莫非不知道有些路一旦踏进去第一步便回不了头么?”
“无论哪条路,走到底无非都是个死而已”,孟鹤青道,“但这条路,你真的想走下去么?”
这一次,轮到我无话可说。
“还有那个孩子……言景”,孟鹤青的语声有了波澜,语尽意不尽。
“我会带他走的”,就当我,不愿食言吧。
孟鹤青转过身来,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头顶,“你……他需要引导,不能是你”。
我抬起头,看到了她的眼睛。
我读懂了那目光。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却又无比精准地打破这氛围。
无法识别的未知来电,但我知道是谁,“怎么了?”
“还记得那个叫白昱的女孩子么?”,马修斯没头没尾地问。
“说重点”,我没功夫听他天南海北地废话。
“她死了”,马修斯说了重点。
“所以呢”,我并未理解他的意思所在。
于是马修斯解释道,“她被一刀扎进了心脏”。
脑子空白一瞬,但我很快恢复了思绪,“是谁在模仿?”
“一个想见到他的人”,马修斯道。
我自然知道所谓的“他”是谁,但想见到他的人…
“是谁”,我有点不想去思考了,或者说,我拒绝了那理智所告诉我的判断。
马修斯啧声,“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想不到?”
“不可能”,我是在对自己说。
马修斯冷笑一声,“不可能么?”
没有什么不可能。岂非是,早有预料。
但未想到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马修斯又说了什么,我一句都听不进去了,我挂断了电话。
引导?呵,荒诞至极。
引导他的,不是我,不是你,也不会是任何人。
他是撒旦之子。
离开前,孟鹤青交给我一只盒子。方形,木制,盒身刷了一层透明的亮蜡,三十厘米长,一个手掌高。
盒子里有两张相片,其中一张是言律,另一张是个瞧着不过一两岁的孩子。
翻过相片背面,各有一行字。
关瑟,两岁。
言律,二十一岁。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我问她。
孟鹤青笑了笑,皱纹似乎舒展了许多,“再见,孩子”。
走出去很远,我回过头,孟鹤青蹲在墓碑前,用一块手帕轻轻拭去灰尘。
马修斯仍旧是那个样子,毫不上心,似乎从未在意过什么。
他正用一块雪白的毛巾擦着玻璃杯,认真又专注。
“想好了?”,他问我。
我盯着那颜色奇怪的液体,“这真的不是毒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