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用牙齿咬到了便利贴的边缘,顺利叼下来一张。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这个苦差事逐渐令夏赊雨两腮发紧,腰酸背痛。
两个人都出了很多汗,缎面的布料开始黏在皮肤上,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喝了加料酒水的傅苔岑体温攀升,导致他也热得发昏。
随着上身大部分的便利贴被叼下来,剩下的都集中在下面。
在一阵毫无章法的尝试之后,后颈蓦地一紧,那只手型精美、令他艳羡的手掌按着他缓慢向下,帮助他寻找其他目标。这回手指大胆了些,指腹往下捻,滚烫地将颈项全部包裹住。
可等夏赊雨攀着人,配合着半蹲之后,才发觉这姿势简直是太怪了。
周围忽然静得只剩音乐,交谈不知何时全部停止,发现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夏赊雨不由得开始好奇,他正对的会不会是傅苔岑的衤当部,而这位斯文持重的傅大作家又有没有露出一丝丝失控的表情。
我是来帮您
夏赊雨自认是一个很有自制力且有决断的人。基本上他想做成的事,都不会太难。他考过教资,律师资格证,后来转行做出版,又考了出版专业资格证。任何转行对他来说不过是做好三个月的计划表,牺牲一些休息时间,就可以通过专注的学习达到。
其他问题也一样,他愿意他就会配合,如果不愿意,他绝对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但他第一次有点搞不清自己,明明是来办公事的,怎么就和傅苔岑玩起了游戏,偏偏他飙升的肾上腺素还在提醒他,他享受得不得了。
够了,可以了,停下来。
黑暗里脑子在失控地嚣叫。他是来救人的,不是跟傅苔岑一起上明天的热搜头条的。
可想结束游戏的话刚冲到嘴边,又塞住了,傅苔岑刚刚说什么,他说——“你会帮我赢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弄掉了几张便利贴,够不够赢。总之这句话像催眠师的一句咒语,他那点理智又轰然远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只后颈上的手,绕到前面来,先短暂停顿了一下,就好似在衡量是否趁手,又或者是在寻找一个可以着力的地方。夏赊雨短暂出神了一下,设想如果刚刚进来前没有解掉自己的领带,那么现在的傅苔岑恐怕就不会这么无处着手。
但很快这只手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它握着他的喉结,拇指顶着他的下颌将他半蹲的身体缓慢往上抬。
“可以了。”
他听到他这样说。
紧接着,眼罩倏然揭开。夏赊雨被灯光刺地眯了下眼,等再恢复视力,看见傅苔岑未及收敛的睨着的眸,和由于覆盖薄红而愈显风雅的一张脸。
他的目光也很古怪,显然在压抑着什么,但内涵却浅显易懂。夏赊雨的心跳漏了半拍,他几乎立刻意识到,是那杯加料的酒起了作用。也是在这种露骨的目光里,他好像第一次明确了傅大作家的性、向。
“总共十一张。下一个谁来?”点完数后,关鸿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布了成绩,他本意没想这么早结束,何况他看出来傅苔岑对这个新来的小经理有点意思,如果能引导他们出点劲爆的洋相,拍照留念,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可是傅苔岑在关键时候结束了这个游戏。
那种暧昧的气氛消弭殆尽,夏赊雨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重新拉开距离。
他这时才发现刚刚讲非常在乎输赢的傅苔岑根本就没有在听关鸿讲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他只是看着自己,这道目光越来越重,越来越烫,甚至挤占他的肺腑,令他喘不过气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傅苔岑终于说道。
夏赊雨在舒出口气的同时,目光不自觉向对方的下身投去,可他什么也没看清,傅苔岑就已经整理着衣袖上的褶皱,阔步走了出去。
事实证明,也不算遗憾,因为十分钟后,夏赊雨还是在洗手间捡到了傅苔岑。
一开始就打算在包房等,可人迟迟没回来,夏赊雨心中忐忑,毕竟傅苔岑刚刚走时脚步有点踉跄,加上他顶着这张脸,在酒吧这种地方,确实很难让人放心。
尤其是当关鸿打算自己去找人的时候,这种不安更明显了。
“我去吧,关老师。”夏赊雨主动请缨,笑笑地站起身,“我一定把傅老师带回来,我事情还没谈完呢。”
犹豫片刻后,关鸿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即回答他:“好,那麻烦夏经理了。”
夏赊雨一出门就知道有人跟着他,他也不着急,走到吧台处,找调酒师要一杯冰威士忌喝,几句话闲聊的工夫,酒杯就被推到面前,夏赊雨一饮而尽,付了钱,才继续神色如常地往洗手间走。
三楼没有一楼人那么多,洗手台附近挺干净,香氛味浓烈,再往里进有人正好出来,夏赊雨侧身避让,再看里面,小便池处无人,四个隔间里有两扇门还闭着。
他轻喊了一声:“傅老师?”
无人应。空寂地涤荡出回声。
这回有点紧张了,又稍提高些音量:“傅老师?”
这时候听到其中一扇隔间门板发出咚得一声钝响,夏赊雨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敲门:“傅老师,您在里面吗?”
见对方不答,他压低声音补充:“您开下门,我是来帮忙的。就我一个,没有其他人。”
又安静了几秒,就在夏赊雨怀疑自己是不是敲错门的时候,锁扣咔哒一声弹开,门打开半个身位,里面蓦地伸出一只手,将他猛地扯进隔间,他下意识挣扎后退,踉跄了一步,后背激烈地撞到了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