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字云霆,生于百废待兴时,自幼便知晓弱肉强食、欺善怕恶的法则。
他很熟悉被恐惧和不安笼罩的感觉,更熟悉被人按在地上蹂躏的痛感。
他本性善良,却偏持恶颜,只为隐藏下软弱的一面,不被欺辱。
久而久之,也就定型下了冷峻面庞,北疆之内略有侠名。
自先帝册封齐烈为镇北王,可与帝并肩后,本在家中排行老四又毫不起眼的郭云霆决意投身军旅,赌一把齐烈的为人。
虽家人和邻舍皆不看好他的选择,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找上了齐烈。
那时,大襄初立,国内一片混乱,军中派系繁杂,各个处心积虑,难分忠奸。
就连早已威名远扬的齐烈也多遭人嫉恨,大肆编造其有抢功之嫌。
以武力建国的大襄,绝非一两人之功,在先帝论功行赏下,自有深感不公之人。
先帝深知齐烈为人,恩准其镇守北疆,且划北疆为其封地。
齐烈刚到北疆时,多有将领前来挑战,终日不得安宁。
在此情况下,郭云霆主动请缨,连战一十八将,伤而不退,每战必捷。
齐烈观其勇猛,又正值年少,便封其为昭武校尉,伴其左右。
后,北戎趁大襄根基不稳,时常来犯。
以蛮横健硕,名驹宝马而闻名于世的北戎人,次次倾力而出,铁骑所踏之处寸草不生。
老一代镇北军之所以无坚不摧,也全因北戎大军频频“喂招”,促其成长。
身为昭武校尉的郭云霆凭借过人武艺和非凡谋略,在无数次边疆战役中屡建奇功,逐渐从昭武校尉成为镇北军中举足轻重的副将。
岁月静淌无声,少年却已不再年少。
郭云霆到了中年,不仅身材魁梧,步伐沉稳,且在行走间还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又经长期磨砺后他也变得老成持重,以“狠辣”着称,在军中素有“铁面阎王”的名号。
“认真说起来,这位郭四爷不但是老王爷身侧的得力干将,更一手栽培出了如今的镇北军副将冯吉等人。”
齐麟缓缓合上手中的纸张,下意识举抬而上,眯眼望了下朝阳。
他好似并不在意妖?带回的消息,尽管妖?在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也不足以令他满意。
“本王很喜欢今日的晨阳,它虽耀眼,却也能直观其光芒。既能直观,也便显得格外亲切。这种亲切感像极了某人火辣辣的脾气,某人那股子不服输、又很菜的劲头,真是让本王流连忘返,回味无穷啊。”
“你说,某人有天能成为你我头顶的骄阳吗?”
妖?讥诮一笑,“少主应该很清楚,某人能否如骄阳般耀眼,全看能不能过得了郭四爷这一关。”
齐麟慢慢落眸,似带上了些许担忧,“可,郭四爷并不是孙成,某人却又刚被孙成擒获过,败得惨不忍睹。”
妖?含笑摇头,“那就要看少主能否狠下心来了。”
齐麟也随之绷嘴摇头,神情中却带满了回味,“这也算是天赐良机,假如某人能过得了郭四这一关,又何愁不能蜕变”
妖?“哼”笑一声,“恐怕这位郭四爷并不好对付吧?此次,恐少主要亲自出马了”
齐麟骤然凝向妖?,又在片刻后陷入沉寂,过了良久才道:“说说吧,说说你昨晚都现了什么。你所呈上的纸张内容,本王也曾在父王留下的简册中看到过,只是不知郭四的真名,无法对号入座罢了。”
妖?渐渐望向云崖之巅,说道:“云澜城本为北疆第一城防,其城墙在多次加固下也附上了一层铁板,再加之有三丈高,易守难攻,犹如堡垒,真正做到了固若金汤。”
齐麟微微点头,“不错。云澜城是原镇北军的后防线,也是原镇北军驻守之地。不光城防坚固,城上还设有机关利箭,想要攻破云澜城根本不可能。”
妖?眉头渐渐皱起,微声道:“眼下,无法强攻云澜城反倒是次要的,最关键的则是民心。”
齐麟,诧异道:“莫非,郭四还是位深受百姓爱戴之人?”
妖?淡淡一笑,“爱戴说不上,但,城中百姓皆要倚仗郭四爷活命。”
齐麟,瞠目结舌道:“活命?难道,那郭四是棵巨大的果树,还能结出果实供人充饥不成?”
妖?慢慢抬臂,持戟指轻划着远处山峰的弧度,“这云崖山邪乎得很,仅有云崖一座俊峰,其余的山峰都像丘陵般延绵不断。起初,我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玄机,直到昨夜我拿到一酒楼桌上的一包药粉后,我才知要害所在。”
齐麟,急促问道:“那是一包什么样的药粉?”
妖?,缓慢道:“此药粉最早出现在西汉名医淳于意的诊籍中,后三国魏时有一驸马名为:何晏,乃是此药粉的提倡者。”
齐麟,猛然一怔,“莫不是寒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