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盈盈扑倒在单雄信怀中哭泣,这回可是实打实地哭了。
单雄信眉头紧锁,颇为气馁,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是二哥技不如人,不能给你报仇了。”
单雄信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原本就愧疚的单盈盈更是哭得险些岔气,哭喊道:“不是二哥的错,是盈盈任性,是盈盈不好,他也没有调戏于我,那人是北平府的罗成罗少保,因着上回盈盈擅闯军营找秦大哥,被他军法处置,打了十个板子,心里不痛快,想借着二哥的手,教训他一番,才编了这样的谎话,都是盈盈害的二哥这幅模样的。”
单盈盈一说完,齐李二人也踟蹰着开头了:“单二哥,我们也有错,要不是我们贪心,想劫了他的车队给秦母贺寿,也不会被打。我们就是没脑子,事后想想,他这一路过来,顺顺当当,货物都在,也没人敢劫道,就该猜到了。”
齐国远羞愧地打了自个一巴掌:“是我自不量力,以为旁人不行的,我能拿下他。”
“还有我,还有我!”李如珪也道,“其实那小子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混话,是我看不惯那小子,才挑唆齐大哥去劫道,顺带教训那小子的。”
齐李二人本就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喜欢嘴上占些便宜,遇上怂的,也就算了,这要是遇上罗成这样的,可不就得吃亏了么。
单雄信一听这话,险些气岔,这都叫什么事啊,敢情自己是被自个妹子和一帮蠢才给推出去当了个出头鸟,这顿打真是挨得冤。
在众兄弟面前挨了打,丢了面子不说,这会儿一说开,竟是他误会了人家,原是同给秦母贺寿的,这该如何收场?
单雄信手指着一旁哭得淅沥哗啦的盈盈,深叹了口气,气馁道:“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让你二哥以后在秦二哥面前,如何自处。”
罗成没心没肺,不等于张公瑾等人就不心细。单雄信的话里可没半点对不住少保的意思,只说是无法向秦二哥交代,他这是打算避重就轻了。
也是,还有他那么多兄弟在呢,这场面不好收拾。
单盈盈被指责了也不吭声,自知理亏,只是小声抽泣,瞧着也可怜。没曾想那小子的武艺竟是这般高强,比二哥还强上许多。
单雄信被众人扶起,满脸愧疚看向罗家少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伯当有意调和,道:“既然罗少保与秦二哥是表兄弟,我等又都是前去给秦大娘贺寿的,都是自家人,之前不过是误会一场,还望罗少保海涵。”
王伯当不敢代替单二哥指使大小姐去道歉,不过齐李二人是必须要去的,便使了个眼色催促。
齐李二人虽然嘴欠得很,但知错就改,赶紧上前一口一个兄弟,对不住了。
罗成板着脸,把头扭到一边。
张公瑾瞧自家少保那模样,就知道小少年心里憋着气呢。
可不得气着了,好说歹说的,上来就打,什么都不听,这打了半天才知道原是小女孩的私心作祟,还给少保按了个“调戏”的罪名。
说起这个就气闷,开什么玩笑,咱家少保比你长得强多了好么。用得着调戏你?你们这群响马都长不长眼睛的。
不过,话说回来,少保,你也没吃亏,你把很多人都揍了好么!顺着台阶赶紧下吧。
想归这么想,如今少保不开口,众人又以自己为首,张公瑾只能硬着头皮出头,双手一抱拳道:“既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不碍事的,倒是我家少保年轻气盛,被人冤枉了去,受不得气,不小心伤了单二哥,还望单二哥和诸位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单雄信见罗家有人接茬,脸色好转,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又客气了一番。
只是罗成一直不说话,这气氛有些沉闷。
这时,就听树丛之中传来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方才打得好生痛快!还是我聪明,看着就觉得不对劲,虽然跟了一路,却没有贸然下手。”
遇程咬金,称兄道弟
上回说到草丛中传来大笑声,来者何人?
那人满脸络腮胡,面黑如锅底,高颧骨,大嘴巴子,铜铃大眼,身材魁梧,身穿一件麻布褂子,肩上扛着一把八卦开山斧,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边走边抖落头上的杂草:“哎呀——还是我老程聪明啊,这跟了一路,始终没下手,要不然,这筛子样可就是我了。”
单雄信听他说筛子,面露尴尬,青白交接。
络腮胡大汉笑呵呵,径自走向罗成道:“哎,小兄弟,你可别戳我,我虽然想打劫你,但我还没动手哩,我乃秦二哥的兄弟程咬金,冲着这关系,咱也不能动手。”
杜文忠等人捂嘴乐:“原来少保跟我们说的,这一路有人一直跟着咱,就是你啊。”
“你们早就发现了?早点说啊,难为我在草丛中埋伏了半天,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程咬金圆眼一瞪,颇为懊恼。
“我知道这片林子适合打埋伏,就打算劫只肥羊,好给我那大娘做个贺礼,结果你们这一行人就来了。我一路跟着你们过来,打算在这林子里行事,可后来听你们连路聊天,觉得不得劲,好似同来给秦大娘贺寿的,这个我自是不能劫的,都是自家人。我就这么耽搁了一下,谁曾想就见到方才那一出了。”
程咬金拍着自个脑袋,乐道:“幸好我没贸然动手,要不然……嘿嘿……”咧嘴一笑,不经意地瞄了眼一旁的单雄信等人。
罗成听他报上名时就已经呆怔住了,随即恍然,原来他就是程咬金,倒是与想象中差不多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