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狄又道:“咦,怎么没瞧见我秦二哥啊?他可在府上?说实话,我与他上回登州一别,可是有些日子没见面了,正想得紧呢,不如借此机会,也给秦大娘叩个头,拜个寿。”
单盈盈一听,早就愣在原地了,哪还有什么心情接不接他进府,满脑子绕的就是一句话——杨林来这抓响马!
这还得了?哥哥们可都在贾家楼。
“妹子?妹子?”上官狄连叫唤了两声,也不见动静,正起疑时,院子里传来老妪的说话声,“原来是叔宝的同僚,进来,快进来!”
秦母笑着将众人迎了进门,指使着单盈盈去倒些茶水端来,也好让小姑娘定一下心,就她方才那模样,幸好自个在屋里头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要不然,准得露馅。
上官狄左观右顾好奇道:“秦大娘,秦二哥不在府上?”
秦母笑道:“家里地方小,坐不开,所以叔宝便在外头摆了几桌。”
上官狄一听便道:“那倒是我打扰秦大娘了。若不然大娘说个地儿,我们哥几个自个去找秦二哥。”上官狄说罢,摸了摸脖子道,“实在好些天没见着秦二哥了,想得紧。”
秦母面上一急,随即道:“我看天色也快黑了,叔宝估摸着也该回来了,要不然你们先在这坐坐?我让家里的小丫头出门迎迎去。”
上官狄刚想说不用麻烦了,他们自己去寻秦二哥就行,但秦母已经招来了方才开门的小丫头,叮嘱了几句,小丫头便不由分说地跑了出去。
上官狄也就在秦府待下来了,有一句没一句地陪着秦母唠着嗑。
秦琼那边听了单盈盈的话之后,沉默许久,才问道:“上官狄还说了什么?”
单盈盈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临走之前,还听秦大娘问他,咱们济南府哪来的响马?然后那人就说,是得了消息,今日大批响马涌入济南府,其中必有那劫皇纲之人,他还说杨林本来是要亲自前来府上的,但鉴于抓响马此事重大,所以打算抓完响马,再亲自来府上给秦大娘贺个寿。”
“而如今,城门已关,他是想要困死我们啊。”小姑娘不经吓,这会儿说话声都透着颤抖,“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听单盈盈说城门都关了,大家暗想,看来这杨林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确定他们在济南府了,心中不免沮丧。
方才结义的高兴劲去了大半,只剩下些沉闷。
众人抬头看秦二哥久久不语,心下黯淡,也不知作何打算,杨林迟早都得找到这里的,而秦二哥如今还是杨林身边的红人。
魏征张了张嘴要开口,徐茂公摇了摇头,心道,现下还不是时候。
齐国远最先耐不住性子,哭丧着一张脸道:“秦二哥,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瞧,我们这些绿林中人头头脑脑的,都在这了,不如你绑了我们,去向杨林交差吧,这样……至少,至少大家不用死在一处,哥哥你还可以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大富大贵啊……二哥啊……”
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被罗成打成那样都死撑着没哭,这会儿越往下说,越心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如珪见此也道:“秦二哥,我们人都在这,你就看着办吧。”
秦琼抬起头,扫了眼众人,皆是一脸菜色看向自己,哭笑不得道:“你们都把我秦琼看成什么人了,我方才正在思量脱身之计。”
秦琼伸手拍了拍齐李二人的肩膀道:“且不说诸位都是为了给家母贺寿而来,心意拳拳,我秦琼盛着大家伙儿的情,不能做那恩将仇报之人,今日就算不是为了家母寿宴,诸位有难,我秦琼也一定义不容辞,谁让我们是兄弟!”
秦琼环顾一周,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略过,朗声道:“别忘了,我们方才可是在各路神明面前起过誓的,咱们就是那福祸相依,生死与共的兄弟,我岂能因为贪生怕死而出卖兄弟啊!”
秦琼深吸一口气道:“也许诸位兄弟还不知道,杨林乃是我的杀父仇人,当年正是他在马鸣关杀死了我的父亲秦彝,我待在他身边,只是为了伺机为父报仇。”秦琼瞒去了程咬金劫皇纲,他为救他才接近的杨林之事不提。
除了程咬金,罗成,众人哗然,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曲折,却从未听秦二哥说起过,只知道他机缘巧合之下,竟因祸得福被杨林看重,得以重用。
秦琼忍住悲伤,冷声道:“所以,诸位兄弟,我怎能与那杨林父子情深!”
众人嘘吁,都替秦二哥惋惜。
秦琼走到徐魏二人身旁道:“如今听得城门已关,城内挨家挨户正在搜寻,也不知道杨林是作何打算,知道了多少事,打算在这济南府搜寻多久,我们坐以待毙下去必然是不行的。所以,我决定还不如主动随上官狄回一趟济南府,会会杨林,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诸位兄弟,若是信得过二哥,那么二哥出一主意,我先随上官狄去济南府见杨林,诸位就分批进我府上先躲藏一下,我想,就算是全城搜索,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府上,再来就是,我去杨林那打探消息,一旦有了什么风吹草动,我也好及时回来告知大家,方便行事,大家意下如何?”
徐魏二人一对视,便道:“就听二哥(弟)的。”
众人也道:“自是信得过二哥的。”
徐茂公又道:“秦二哥此去可要万事小心,据我所知,杨林这人并不好唬弄。”
秦琼抿了抿唇道:“三弟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边人员的疏散就有劳三弟了,等我与那上官狄一走,你们便可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