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敢相信,会有人用那样的称呼来叫她。
男人一进来便拍着靳弈辰的肩膀,不住的赞叹:“小子,真不愧是小白的儿子,很有天赋嘛!不过最后那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琴不好用?”
虽然这样说,但是表演前将乐器调精准是必然的,在这里的几个人都很清楚,他只是把错误推给钢琴,显然是给靳弈辰了一个台阶。
可是只有靳弈辰自己知道,没有别的任何原因,他纯粹就是故意的。
他低头谦逊的笑笑,对于雷震岗那声“小白”已经适应,不置可否道:“离母亲还差很远。”
“哈哈哈,那是的,小子还需要努力呢。”雷震岗大笑着说完,面对白岚时,总算稍微收敛了自己过度的热情,摆出一副不伦不类的绅士架子,微微弯腰:“小白女士,肯赏脸一起吃个宵夜吗?”
白岚面对任何人都有些冷淡的神情,在被人称呼小白后,总算稍微露出了一丝无奈,淡淡道:“要是你还叫我什么小白,我可能就得改变主意了。”
雷震岗立刻满脸正经道:“白女士,可以出发了吗?”
白岚拿起自己的包,转头看着靳弈辰,顿了一下,说道:“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我会减少你的工作,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然后吩咐蓝茉:“奕辰就麻烦你了。”
蓝茉跟在靳弈辰身后,不无感叹道:“真神奇,伯母居然会有雷叔叔这样的朋友,我都没办法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靳弈辰不答,长腿一步迈得很大,她逐渐要跟不上了,干脆一把扯住他的臂弯,问道:“怎么走这么快?胃还疼吗?”
靳弈辰摇摇头,回道:“没事。”
他轻轻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漫不经心的挣开蓝茉的手,心里翻滚着难以抑制的烦躁感。
蓝茉喜欢他,他是很久以前就知道的,被表白后也明明确确的拒绝了。他不缺乏爱慕者,也不会对别人这样无情,只有蓝茉,那种以柔情所包装着的步步紧逼,让他从心底反感抗拒。
在英国时就总是找着借口靠近他,带来各种小点心,守在公寓门口说要帮忙收拾房间,舞会时也大胆的主动来邀请他,可这些,他只当做在异国所以对同胞格外亲近,并没有怎么在意。
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和自己母亲联系上的,甚至还把她哄得默认了她的存在。
比起简单直率的吴潇来,女人这样的小心机与一厢情愿的靠近,非但没有给他感动,更充满厌恶感。
其实他很贪婪,那么渴求吴潇的爱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可是他也很容易满足,一份感情就足够占据整颗心,别人的爱再没有一点进入的可能。
──对他来说,除了自己爱的人,世界上其他所有人对他抱有的爱情,都是负担。
更何况,靳弈辰心里很清楚,如果不尽快打破这个女人的幻想,跟吴潇刚刚步入正轨的感情一定会生出芥蒂。
两人一起走出剧院,站在大门口,蓝茉看着路灯下的那辆车,说:“等我一下,我这几天住在朋友家,今天是她派她家的司机送我过来的,我去和司机说一下不回去了,然后咱们再回酒店。”
靳弈辰收敛起习惯性的微笑,带着些淡漠道:“这样刚好,不用我为你叫车了吧?”
蓝茉:“奕辰……?”
“我不送你了,你直接坐车回你朋友那里吧。”
蓝茉揪住自己的包,难看的笑了一下:“你身体不舒服,我得照顾你……”
靳弈辰漠然道:“不必了,你让我清净一下,我会舒服很多。”
“可是,奕辰,伯母刚刚说过……”
“不要拿我母亲压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的照顾。”靳弈辰打断她,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比冬天的寒风更冰冷:“──还有,不要叫我奕辰,我们没有那么熟。”
说完,不再看蓝茉一眼,转身离开了。
相思欲狂
自从那天之后,靳弈辰的行程果然变得轻松了很多,生活节奏不再那么紧凑,而最让他觉得舒心的是,蓝茉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白岚却不同意让他先回家。
在一个城市呆这么久,是从没有过的事。白岚不管去哪里,重点都放在工作演出上,对于别的什么没有什么兴趣,往往只停留到工作结束就会离开,立刻奔赴下一个地点。而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两个星期了。
靳弈辰不知道母亲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是有什么没有忙完的事情,才一直逗留在这不走,只知道她每天都会离开酒店赴谁的约,他不问,她也不会主动解释。
然而,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他已经跟吴潇约好,过年前一定回去了。
分开的这一个多月,对于早已经习惯腻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格外难熬,强烈的思念在身体里汹涌着。
他很想吴潇,想念的恨不能立刻买了机票飞回自己的爱人身边。
这种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心情,让他心里逐渐开始有些骚动起来,总有一种熟悉的焦灼感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加上每天看到母亲时那种压抑束缚的心情,白日坐立难安,夜晚辗转反侧。
仿佛又回到英国留学时压抑灰暗的生活。
靳弈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小时候那么盼着父母多陪自己一会儿,拼了命的努力,只为了得到他们一个赞赏的眼神,他一直很渴望能够从他们身上得到正常家庭里父母对孩子的关怀,却不知不觉间那种心情消失不见,转而抗拒与他们相处,甚至见面都觉得憋闷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