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扛不住的时候我们两个会联系,然后互相开导对方,在她的安慰下,我的心情渐渐好起来,我一直以为她和我一样,是慢慢向上走的。
可我没想到,她心理早就病了,且不是我能开导好的。
有一天杜琴突然和我说,t她有了一个计划,希望我能帮助她,我问她什么计划,她一开始不愿意说,后来在我的多番追问下她才终于说了出来。
她说她不想活了,想让陈旭给她陪葬。”
说到这里,郜洁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两人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
“我虽然觉得诧异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她的话可怕,你们能懂吗?因为我曾经和她有过完全一样的想法。”
蒋誉铭看着仿佛已经走火入魔的郜洁,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所以你没有劝她,而是选择了帮助她?”
郜洁忍不住笑,“我当然不会劝她,我甚至想加入她。”
蒋誉铭眉头攒起,欲言又止。
“实不相瞒,那段时间我本来就是汲取着她的积极乐观而茍活着的,她坚持不下去了,我当然也无法坚持。
我和杜琴说,那我也一并把魏文兵解决了,到时候我们去下面再相聚。
可她劝阻了我。
她说魏文兵和陈旭都死了,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出两人的关系,推断出我俩的嫌疑,不如死一个,何况她还有事要我帮忙。
我被她劝说得动摇了,于是我便活了下来。
只是我终究没完成她的嘱托,尽管我这么努力地把嫌疑往魏文兵的身上引了,你们还是发现了。”
等她说完,柯景尧把之前拿到的那些证据都整理出来,问她:“所以案发当天早晨的这通电话,是你通知她魏文兵出门了是吗?”
郜洁点头。
柯景尧:“魏文兵手机上关于‘□□’的记录,也是你故意搜索,想让我们发现的是吗?”
郜洁痛快承认了,“对。”
柯景尧又问:“那么年底想要结婚,让魏文兵向陈旭借钱也是你的主意?”
郜洁依然承认了。
事情到这一步似乎已经一目了然。
只是远道而来的杜家老两口和杜琴的弟弟杜棋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紧赶慢赶,杜琴的家里人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来到了景胜区公安局。
杜父杜母在看到女儿的尸体后,哭得一度晕了过去,而脸庞稚嫩的杜棋却满脸的愤怒,“陈旭呢?让陈旭给我滚出来!我姐姐好好地嫁到他们家,怎么会突然惨死?是不是他为了给人腾地方,故意害死了我姐姐?你们让他给我滚出来!”
负责打电话的警察只含糊告诉了他们杜琴去世的消息,对其他情况并未多说,因此他们一家并不知道陈旭一家也已经都没了。
杜棋满脸涨红,也顾不得是在公安局里,直接破口大骂,“陈旭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和我对峙!背着我姐在外面偷偷乱搞不说,还谋害我姐,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
好几个警察上前,才制止住了情绪失控的杜棋。
在他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杜棋以及他爸妈说清楚以后,一家人皆是不敢相信,更加崩溃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我姐,我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杜棋声音哽咽,眼眶里蓄满泪水却不肯落下,“而且而且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我姐怎么会和他们一家选择这样同归于尽的方式?”
他抬起头,眼泪终于倏然落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求你们告诉我!”
一旁的杜母却突然哀嚎一声,哭声肝肠寸断,“我的琴琴呀,是妈害了你!都是妈害了你呀!妈不知道这么严重啊,妈不知道啊!”
公安局的女警一边安慰他们,一边侧面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原来杜琴之前曾经给她妈妈打过电话,隐晦地说过陈旭外面有人,自己想离婚。
杜母却觉得毕竟刚生了孩子,离婚这件事还是慎重考虑,而且听杜琴说陈旭外面的人是个男的,她觉得这估计就是男人一时好奇,等那个新鲜劲过了,陈旭肯定会回归家庭的。
所以杜母才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亲闺女。
不知情的其他警员们也以为,杜母也许是压垮杜琴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成亚夏却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看着支离破碎的杜家人心里一阵哀伤。
杜琴并没有怪她妈妈,她理解妈妈的陈旧思想,但她一开始也坚定自己的想法,一定会和陈旭离婚。
真正压垮她的是她的公公婆婆和她的孩子。
那天早上杜琴曾与公婆对峙,在发现她知道一切后,公婆丑陋的嘴脸露了出来,他们说一开始他们就知道陈旭和魏文兵的关系,他们也曾多次劝阻,可奈何性取向这个事没法改变。
可是陈旭是他们的独生子,绝不能因为这个断了根子。
因此他们和陈旭达成了协议,他们会负责尽快替他安排张罗相亲,只要他尽快结婚生子,他们再不管他和魏文兵的事。
那天杜琴红着眼眶质问对方,“所以你们一开始表现得那么满意我,婚前对我处处关心,只不过是为了骗我给你们陈家留个后,你们一直都拿我当生育工具而已,你们真是好狠的心。”
陈父陈母见事情已经彻底败露,也懒得再扯谎,十分坦诚地认了,“说实话你各方面条件是配不上我儿子的,现在既然你都知道了想离婚也行,把孩子留下就好。”
杜琴惨笑,不知是笑他们还是笑她自己,“孩子,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宝贝儿子,害得我染上了艾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