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从床上坐起,脑海里仍是今早那副画面。
秦霁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脸上仍是若无其事的神情,眼睛除却稍稍亮了些,也没有别的什么。
然而,凭着那滴砸在他手背的泪。
陆迢终于明白了她收到胭脂的反应。
那不是羞,更不是高兴。
而是伤心。
他的外室又叫他困惑起来。
既不是胭脂的错,还会是什么?
总不能是他?
陆迢自觉昨夜对她已经算是很不错。
因一时不忍答应了她要轻些,一直到最后,他都在应着自己这句话。
秦霁推一推,自己便停了下来。
难不成她——
陆迢捏了捏眉心,停下荒唐的猜测。
秦霁还说了两件事。
弄丢了发簪,赔不起。
还想出去一趟取药。
她实在会找时机,陆迢只能把后面那个也应下来。
还有什么可哭的?
想了许久,仍未理出头绪。
上回叫他这样难解的还是棋谱上一盘残局。
一直到分夜的钟声幽远传来,陆迢才从这片纷扰的云雾中抽身而出。
望着窗外透进桌案的明月光,他攒起眉头。
自己莫不是疯了,想她做什么。
一个外室而已。
她的喜怒,与他无关。
*
一连几日,秦霁都未在榴园见过陆迢,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腿上的伤也痊愈地快了起来。
出门取药材这天,是个晴天。
秦霁打开自己来时带的那个小包裹,里面现下只剩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匕首,药,还有火折子。
都因着陆迢没了。
她藏好银票,先一步出了榴园,在马车上等着绿绣。
好些时候过去,才见绿绣步履匆匆走过来,到了马车边上,她站着停了会,眉心稍蹙,似在缓缓身上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