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离我家有两站路,那时急乱了,想着徐淮景家里没人,我得赶紧过去给他处理东西,也没想着打车,就这么一口气硬跑了过去。
但等我扶着门框喘得跟拉风箱时,发现警局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学校的老师、校长,还有我爸妈。
甚至还有很多附近的邻居,大家凑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写个请愿书替徐淮景求情。
我这时候才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打不打人的问题,是真能上升到“杀人”的地步。
徐淮景捅了他爸一刀,目前人还在医院抢救。
我听完感觉天都塌下来一半。
另一半顶着的,是徐淮景没有受伤。
徐淮景的人生才刚起步,他走得比大多数人艰难,却比大多数人要优秀。
他温和乖巧,也听话懂事,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逃出无法选择的原生家庭,却要被拽着脚脖子重新拖回泥沼里。
如果徐淮景不回来就好了,他爸找不到那么远的地方,找到了也近不了他的身。
等个三年毕业,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找不到他。
可他回来了,就为了跟我说句对不起。
我坐在长登上,抱住自己的脑袋。
耳边的嘈杂声嗡嗡作响,像一群讨厌的蚊子,吵得我头晕目眩。
我见不到徐淮景,不知道他好不好。
我怕他多想,情绪崩溃,我需要见到他。
肩膀突然被人搭了一下。
我猛地抬起头,是我妈。
“别着急,你爸刚到医院,打电话说你徐叔叔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妈半侧过身,低头揩掉眼角的泪。
我突然觉得特别累。
“妈。”
我妈连忙回过头:“嗯?”
我仰着头,拉住她的衣角:“求你了。”
“……”
我从小无法无天,被打得鼻青眼肿也没跟谁低过头。
可能就是物极必反,今天我像是把这辈子能低的头都给低完了。
只要徐淮景好受一点,也无所谓。
“只要你们同意,让我干什么都行,我都听你们的。考大学,找工作,你们觉得丢脸,我就去外面住。徐淮景都这样了,我再不要他,他撑不下去的。”
我妈拉住我的手,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用拇指搓着我的手背,像小时候他给我暖手那样,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我用另一只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同样给她搓搓。
和以前不同的是,我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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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景的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棘手,监控调取出来后基本可以判定为正当防卫。
刀不是他的,人也是意外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