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窈夹起鸡肉,委屈地咬一口。
然后,她就听到少年飞扬的呼唤:“窈窈!”
薑月窈一下咬到自己的舌尖,疼得忙把鸡肉吐出来,又羞又恼地拿凉茶冷却疼意。
她这会儿有点不想理他。
可她没动,十一却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房门,困惑地问道:“窈窈?”
好像她没有立刻回应他,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薑月窈端起碗,表示自己正在用膳。她才不会把自己不小心咬到舌尖这麽丢人的事告诉他。
她又抿瞭一口凉茶,压下疼意,这才含糊地开口:“你……”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用膳,可她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去做什麽要紧事瞭呀?”
“你跟我来。”十一兴致勃勃地握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拒绝,带她起身。
薑月窈困惑地跟著他出门,一眼就瞧见院中央的马车。
这辆马车古朴大方,虽然比不上富贵人傢,可比他们之前租赁的马车不知好上多少。
两匹拉车的矮脚马通体雪白,体型健硕,精气神极好。纵然没有被拴在马桩上,它们也没有躁动不安,乖顺地低头吃草,优哉游哉地甩著尾巴。
“这是马市裡最稳健的两匹矮脚马。隻可惜车行裡现有的马车我都没相中,我交瞭定金,让他们定制一辆最结实的马车。这辆马车我们先凑合著用,半月后我们再去取新马车。”
十一絮絮说罢,带薑月窈走到马车边:“你撩开车帘看看。”
薑月窈完全没明白发生瞭什麽,恍惚地听从十一的话,撩开车帘。
马车裡,静静矗立著六个红漆大箱子,箱身镌刻著或含苞欲放、或怒放盛开的牡丹,与她儿时承欢膝下时的箱匣一样的精美无双。
“这些是什麽?”薑月窈茫然地看向十一。
“香材。”十一的眼睛明亮,宛若正午的骄阳:“我把添香坊所有的香材都买瞭一份!”
“所有的香材?”薑月窈错愕地微啓朱唇,重複一遍。
“对。”十一答得果断,少年的语调裡自有一股傲然:“窈窈,你不用去兰蕊园问他们借香材。你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
薑月窈怔愣地看著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很轻很轻地道:“这便是你急著要去做的要紧事吗?”
“昂。”十一颔首,至于送画像,那不过是顺便的事。
他提一口真气,三下五除二地搬起沉重的大箱子,矫健地把它们搬回她常制香的东角房。他拍拍红漆大箱子,道:“马车、香材,哦对,还有衣裳首饰。”
“我没有直接给你买最贵的衣裳首饰,我记得的,你希望我问问你。我已经付过定金,隻等你去挑款式,就让她们给你量身定制。你想穿什麽去溪源香会,就穿什麽。”
他仍记得她在树下时,攥著他的衣襟,哭著质问他,为什麽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他惯会举一反三,觉得像衣裳首饰这种需要挑来挑去、没个标准的事儿,还是问她比较好。
十一对自己的安排相当得意,可他定睛一看,却见眼前的少女定定地看著她,她的眼眶裡湿漉漉的,好似转瞬就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