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的正好,自然也是听说了兖州的事情,朕正发愁呢。”萧奕仿佛有些疲惫,揉了揉揉额角,“赈灾的事情且不提,这灾民暴动不是小事,朕正想着还是派个皇子去,更为妥当。”
“兖州暴动?”萧景崇露出惊讶的神色,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一样,“儿臣刚从母后那里过来,想着给父皇请个请安,结果在殿外撞上了皇兄,便跟着一起进来了。”
若是放在前世,萧景睿懒得搭理他。但这次,他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满脸单纯的萧景崇,皱起眉头,“兖州暴动这样大的事情,皇弟居然不知道。孤记得,你在兵部挂了个闲职,或许是太久没去点卯,这样大的事情都没能惊动你。”
萧景睿这个话说的十分平静,不掺杂任何感情,但落在萧景崇的眼中嘲讽意味十足,连带龙椅上的萧奕都微微变了脸色。
是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萧景崇在兵部挂职,若说这件事情他不知道,那当真就是在演戏了。萧奕原本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心里对他这个儿子,带上了点审视的意味。从前只顾着打压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向乖巧的萧景崇,竟然也有了这些小心思。
“皇兄说笑了,皇兄也说了,臣弟在兵部挂的只是闲职。这样大的事情,曹尚书自然不会告诉我。”这话几乎是萧景崇咬着牙说出来的,他自然注意到了萧奕的变化,宁可自认糊涂,也坚决不能让萧奕对他起了防范之心。
“行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论的?”龙椅上的萧奕似乎没了耐心。在他的眼中,萧景崇和继皇后背后的力量远远没有萧景睿让他忌惮,哪怕是有些小心思,也可以暂时放一放。
“兖州刺史胡逑郑,办事不力就地革职,康禄海,让吏部拟旨,此次一并带过去。”说完这句,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殿中站着的兄弟二人,沉吟片刻便道,“此次平乱,也算是个历练,你们二人谁愿前往?”
胡逑郑可是光明正大的太子党,萧景崇当然不想放过这样一个机会,抢先道,“父皇,儿臣愿往!”
而旁边的萧景睿则一言不发,面色平静,仿佛和这个胡逑郑没有什么关系,也一点都不担心兖州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他,与旁边积极请命的萧景崇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本以为萧景睿一定会主动请命的萧奕,心中却涌上一抹怀疑之色。事出反常必有妖,梁王和太子之间的斗争,他不是不知道,可以说这种斗争是他一手促成的。倘若不是他明里暗里对太子的打压和对梁王的扶持,萧景崇还没有资格同太子斗法。
“太子,你身为储君,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何不主动请命?”萧奕语气冰冷,简直将双标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萧景睿抬起头,直白道,“回父皇的话,胡逑郑是文国公府的学生,而文国公府是儿臣的外祖。兖州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一团乱麻,儿臣理应避嫌,免得遭人非议。”
“哼,你倒是积极,惯会躲懒偷闲。”萧奕冷笑一声,“可你身为储君,如此不思进取,这让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你?”
萧景睿闻言,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说道,“父皇千秋万代,春秋鼎盛,还有的是时间教导儿臣。再说,父皇也不止我一个儿子,景崇久居皇城,儿臣身为长兄,自然要把历练的机会让给弟弟。”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可落在萧奕和萧景崇的耳中却十分的不适应。前者是不习惯萧景睿如此顺从的模样,而萧景崇却头皮发麻。从前装乖讨巧这个事情是自己的长处,是以萧奕一向对他没有什么防备心,如今萧景睿以退为进,把他推到了前面,反倒是让事情难办了。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只觉得萧景睿比起以前更加的难缠了起来。
后路
等萧景睿回到东宫,兖州暴动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与此同时,还有太子和梁王被钦点前往兖州主持大局的消息。
“殿下。”看见萧景睿回来,顾若清连忙迎了上去,“听说殿下被陛下派去兖州赈灾,这事儿可是真的?”
萧景睿下意识的伸手揽住她,轻声道,“确实如此,定在了三日后启程。”
顾若清咬了咬下唇,心中涌上一抹担忧。兖州向来都不是个富庶的地方,又遭此天灾,如此场景之下,必定危险重重。萧景睿才思敏捷是不假,可陛下已经下旨落了兖州刺史胡逑郑的职,哪怕带着一堆乌泱泱的人过去也难保不会被暗算。
“殿下,不然您带臣妾去吧。”顾若清拉住他的衣袖,实在是抑制不住担忧。
萧景睿无奈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兖州正是多事之秋,况且此行,梁王与我同去,遇到什么事情都还是未知数。若清,我不能带你去。”
顾若清还想说什么,萧景睿却伸出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若清,你以为只有你有心吗?我也会担心你,况且,此次我要离开京城,我不在的时日,你还要帮我看顾着东宫。”
看到萧景睿态度坚决,顾若清只得妥协。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伸出手从腰间拽下一枚玉佩来。那枚玉佩通体雪白,是上好的羊脂玉,被雕刻成为祥云逐日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像是一个徽记。
“殿下,这是叶氏的徽记,拿着这枚玉佩,只要是云顶商行在的地方,便有人听从殿下的命令。”顾若清将这枚玉佩塞到萧景睿怀中,他刚想说什么就被他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