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芜也看了过去,低声道,“昨夜华清宫里那样乱,臣女撞见了太子妃。她见我可怜,便脱了身上的衣服,让我披在身上。”
“臣女一个人实在害怕,在宫里走啊,走啊走,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实在是坚持不住,便在墙角睡过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是不是臣女的错?臣女是不是要被赐死了?”叶芜死死的抓住萧奕的胳膊,小声的抽泣道,“臣女没有脸回到叶家了,只求陛下赐一杯毒酒。让臣女死的痛快些!”
“胡说什么?”萧奕被她这一哭,忍不住乱了些心神,“有朕在,谁敢赐死你?你说,昨夜自己在宫里走,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没有管你吗?”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昨日生了好大的气,臣女”叶芜的眼睛里又迅速凝聚出泪水,但无论如何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反而拼命摇头道,“不,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跟皇后娘娘没关系!”
萧奕看见她如此,再也忍不住,将叶芜抱到了自己的怀中。叶芜像是个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一般,哪怕是发着抖,也颤颤巍巍地扑到了萧奕的怀中,在他的怀里小声地哭了起来。
萧奕抱着叶芜,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了拍,却抬起一双眼睛看向了康禄海。叶芜是有名有姓的高门嫡女,哪怕是酒后意外被自己宠幸,也不应当沦落到这步境地。按照宫里的规矩,以叶芜的身份,封个贵人是没有问题的。但刚刚,察觉有人过去时,叶芜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求别人不要杀她。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胆大包天,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这样的手段?
康禄海领会了萧奕的意思,弯了弯腰,行了个礼便悄然退下了。
叶嫔
“陛下那边,如何了?”叶楣坐在未央宫中,神情有些疲惫。
周云生为她沏上一杯热茶,低声道,“太医昨晚配了些醒酒汤药,康公公伺候着陛下服下,今晨已然清醒过来了。”
“那便好,他没有提起昨夜的事吧?”叶楣坐直身体,端起茶盏。
“没有,陛下没有怀疑什么。”周云生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只是叶芜小姐在太和殿的宫道旁请罪,陛下亲口册封了她为叶嫔,赐居咸福宫。”
他的话音刚落,上好的茶盏便被人猛然丢了出去。茶水伴着碎片在地上碎裂开来,发出一声巨响。周云生吓了一跳,同未央宫中的宫女们一起跪下,有些心惊胆战。而叶楣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胸口气海翻腾,头痛欲裂。
“好,很好!”叶楣冷着脸,咬牙切齿道,“本宫找了她一晚上,本想着给这个叶芜留点体面,让她自我了结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跟本宫来这一手。”
姑侄共侍一夫,做出这样不检点的事,叶芜居然还有脸继续活在这世上!
“周云生。”叶楣站起身,身上的凤袍华丽无比,发出一声冷笑,“从库房中取点东西,送到咸福宫去,就说是本宫这个做姑姑的,给自家侄女的一点心意。”
“很快她就会知道,没有死在昨夜,会是一个让她无比后悔的决定。”叶楣长长的指甲划过冰冷的凤袍,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到底是年轻啊,殊不知,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更难受。”
“宫中的册封礼定在下月初八,这个叶芜小姐有几分本事,直接获封嫔位,倘若能够生下一位皇子,只怕封妃也是指日可待的。”来宝站在顾若清旁边为她布菜,说着刚刚从宫里听来的消息。
“封妃?恐怕她要做的,是先从皇后的手中活下来。”萧景睿冷笑一声,夹起一块顾若清平日最爱吃的糕点,放到她的面前。“叶家当日送她进宫,便已然把她看成了一枚弃子,自然不会给她任何的支持。而宫中皇后强势,这个叶嫔恐怕是日子难过啊。”
“难不难过的,总归活着才有希望。”顾若清咬了一口这糕点,皱起了眉头,“殿下,怎么今日这糕点,味道这么古怪呢?”
“古怪吗?我尝尝。”萧景睿有些惊讶,这糕点可是他今晨下了早朝后专门经过徐记点心铺买来的,应当不至于坏了才对。于是他十分自然的探过头去,就要吃顾若清手中那半块糕点,顾若清看到他如此没正形的样子,忍不住红了脸,将手中的糕点放到了一边。
“好了殿下,别胡闹了。”顾若清推开他,站起身,十分无情的说道,“今日商行在京城中开的分行要开门迎客了,臣妾还想去瞧一瞧呢,再不走便迟了。”
“哎呀,没想到有一日,孤这张俊脸居然还比不过银子有吸引力。”萧景睿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来宝和春桃在旁边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顾若清十分冷静,在来宝更为震惊的眼神,伸出手捏了捏萧景睿的脸,“殿下,不要装可怜。说起来春闱怕是要到了,孙大学士前日告老,虽然圣旨还未下,但吏部那边恐怕还等着殿下去主持大局呢。”
这可不能怪她心肠冷硬,毕竟,萧景睿折腾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的。说完,头也不回,就带着春桃离开了。
“看什么?”萧景睿目送顾若清离去,转头对上来宝打趣的视线,又带上了往日那副冷静的表情。“走吧,你去库房挑些东西。随孤去揽芳居看看。”
“是。”来宝收起笑容,点头称是。
这还是重生以来,萧景睿第一次踏入揽芳居这个地方。里面洒洒的宫人正懒散的做着手中的活计,看见太子的到来,似乎有些惊讶,连忙慌张起身对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