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银子的来源,除了叶家,除了私盐,还有这种白玉散类似的东西,那么一切便能解释的通了。一瓶卖到五两银子的白玉散,成本几何呢?至于私盐,那更是没有成本的东西了,白花花的银子如水般流进了梁王府,也惟有这样的财力,才能支持的支撑得起一支私军。私盐能够走得通,同福州刺史和漕运水道脱不开关系。但是,这白玉散的方子又是从何得来的呢?萧景睿的思绪转了转,猛然间想起一个人。
“枭一,你派天隼的人去趟兖州,私下买一些白玉散回来。一部分想法子送到安宁郡主面前,一部分先留在东宫。”萧景睿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点了点,“想必这东西,萧景崇也不敢在京城里肆意售卖,所以才会在京城之外的地方赚这些银子。那么安宁郡主成瘾后,立阳长公主为了安抚她,能给她的,不过是些普通的寒食散罢了。”
“孤改了主意,安宁郡主要好好活着,孤留着她有大有。”萧景睿已然做了决定,“这段时日你派人注意梁王的动静,孤可记得,梁王是爱听戏的,剩下的则是想一想如何将这两人凑到一处去。”
“殿下的意思是”枭一隐约明白了什么。
“在这京城之中,死是最轻松的结局,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们相互斗起来呢?”萧景睿的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深色的眼瞳中带着寒光,“就像对付白家一样,孤不会亲自动手,那太没意思了。”
“萧景崇是个聪明人,可越是聪明的人心思就越多,就越是会猜忌。兖州和叶芜的事情,孤都领先了他一步,那他会怎么想?”萧景睿踱步,坐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一定有人走漏了消息,是白家?还是他身边任何一个亲近的人?”
“心中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迟早有一天,这种子便会生根发芽,长出利刃。皇帝明里暗里扶持了他这么久,萧景崇手中的力量不可小觑,现在还不是时候与他硬碰硬。要等萧景崇用名为疑心的刀刃,亲手斩断维系他们内部的那根绳索,我们才有机可乘。”
“还有,给文国公府上递个话。蜀中路途遥远,有些事情该打算起来了。春闱的事情一旦落幕,就可就不好下手了。”
皇后,你失态了
未央宫的宫苑里,周云生手拿着拂尘站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旁边的几个大宫女说着话。突然朱红色的宫门被人推开,康禄海走在前头,后面跟着脸色阴沉的萧奕。
周云生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并几个大宫女行礼,“奴才参见皇上。”
“免了,朕找皇后,她人呢?”萧奕摆了摆手,并不想多说话,脚步不停,直直的朝着未央宫的正殿走去。周云生的眉头一跳,小跑上前,康禄海走在旁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此刻天气乍暖还寒,不知为何周云生的额角竟出了一滴汗来,他悄悄的加快脚步,总算赶在萧奕的前头,站在正殿前高声唱喏,“陛下驾到!”
康禄海平生第一次被人抢了活计,此刻也不恼,伸出手替萧奕推开未央宫正殿的门,然后停住脚步站在了正殿门外。周云生刚想要跟着进去,康禄海又伸出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公公,陛下怕是同娘娘有体己话要讲,咱们做奴才的,就不进去掺和了。”康禄海的脸上带笑意看向周云生,落在后者的眼里,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周云生无奈,只得停下脚步,同他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好似两尊门神一般。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过了午膳?”叶楣从内室中走了出来,她今日穿的十分随意,一袭简单的纱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落在萧奕的眼中,让他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朕刚从太和殿批完折子,想着许久没有过来看你了,便过来瞧瞧皇后。”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萧奕和叶楣总是有几分情分在,因此他也没有上来就跟她甩脸子。
“陛下只记得新人,哪里还能记得臣妾?”叶楣嗔怪道,眉眼弯弯似远黛青山,配上今日的衣装,显得整个人都带着勾人的意味。
“这是什么话,皇后,你身为中宫之主,平衡内宫本就是你的职责。”不知为何,萧奕这次没有吃她这套,反而皱起了眉头,“朕听说,前日你责罚叶嫔在未央宫门口跪了大半日,这件事可是真的?”
听到叶嫔二字,叶楣的神色瞬间冷淡了下来,“陛下明知故问。”
“究竟是朕明知故问,还是你明知故犯呢?”萧奕冷笑一声,走到她的面前,“本想着顾及着你皇后的体面,朕一直没有问你,宫宴当日,为何对叶嫔不管不顾,让她一个人在这宫里到处逃窜?皇后,朕把内宫交给你,不是让你一手遮天,肆意戕害嫔妃的!”
“嫔妃?”叶楣失声道,“陛下可记得,叶芜是臣妾的侄女,姑侄共侍一夫,陛下也不怕滑天下之大稽!”
“朕是天下之主,有什么不能做的?倒是你,从前的事情,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叶嫔可是你的亲侄女,你竟连她都容不下!倘若朕放手去查内宫,多少人命死在你的手上,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陛下!”叶楣高声打断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因为一个叶嫔,陛下就要同臣妾断了情分吗?当日文国公府势大,陛下在朝堂上受了多少掣肘?内宫之中,元后才是真正一手遮天,是臣妾拼上一条命才替陛下了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