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四目相对,一个眼含泪光和怒气,一个依然沉静如水。
怀荆手上没了动作,怀莞眨眨眼将眼泪憋回去,她低头看着怀荆手上的逗猫棒,小声说:“我知道你把妈妈送去卿平寺,把我送出国是为想保护我们俩。可是,我们俩也想保护你。”
垂眸看着面前这个年仅十五岁就大言不惭要保护他的怀莞,怀荆抿了抿唇,说:“先把今天的作业做了。”
怀莞去卧室将作业做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从楼上下来,看到怀荆站在落地窗前,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厅里开着灯,窗外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一点星亮,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向一边,又长又孤独。
她这个哥哥,看上去会开玩笑会闲聊,其实骨子里特别清冷。而清冷的人,注定是会孤独的。
听到下楼的声音,怀荆转身看了一眼正在下楼的怀莞。怀莞回来后就去卧室做作业,现在才刚做完。
“要不要吃点东西?”怀荆问。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怀莞还真的饿了。
听怀荆这么问了一句,怀莞眼睛一亮,惊讶道:“哥你会做饭啊?”
抬眸看着妹妹,怀荆眉眼一挑,诚实地说:“我只会烧姜糖水。”
姜糖水显然是不能作为晚饭来吃的,在这个时候,怀莞并没有继续想晚饭该怎么做,反而脑筋一转,问了一句。
“哥,姜糖水用德语怎么说?”
怀荆唇角一压,回头看向窗外,淡淡地说了一句。
“自己查。”
听到预料中的回答,怀莞翻了个白眼,瘪了瘪嘴嘟囔了一句:“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么?”
抱怨归抱怨,怀莞还是转身上楼,去了怀荆的书房查资料。
怀荆的书房也是复式,从一楼有另外一个旋转扶梯可以上来,旋转扶梯四周皆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从扶梯上来后,则是更为宽阔的空间。墙壁高约四米,上面全都是书架和密密麻麻的书籍。
书架下面则比较简约,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张书桌。书桌下垫着浅色抽象图案的白色地毯,书桌上放着几张白纸,和一只铅笔,在台灯下安安静静的。
怀莞看到书桌,一时好奇,走到了桌子跟前。在看到白纸上画的东西时,眼睛微微一睁,拿起白纸跑下了楼。
虽然不是除夕,但陆陆续续也有了些节日的气氛,落地窗外不远处,不知谁家放起了烟火。五颜六色的烟花将黑漆漆的天空炸裂开来,映照着人的脸都变了些颜色。
“哥!”怀莞拿着纸跑到了怀荆的面前,她看着纸又看看怀荆,问道:“这是你设计的吗?”
纸上是一幅珠宝的素描图,铅笔勾勒出来的模样,像是一条手链。手链设计得很别致,细细的手链穿过两个“h”状的勾环,勾环中间,则是一颗星状的钻石卡扣。
怀荆学习珠宝设计,一开始是父亲带着他入的门。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画过这些东西。怀莞小时候,还戴过他设计的小皇冠。
垂眸看了一眼怀莞手上的设计图纸,怀荆眸色沉沉,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好漂亮啊。”怀莞笑着说道,窗外的烟花将她的脸映得发红,她低头看着手链,问道:“有名字吗?”
一般这种私人的珠宝设计,都会给取名字,怀莞还记得怀荆给她那个小皇冠取名叫“莞尔有何愁”。
五个字,寓意她开心快乐,没有忧愁。
“有。”怀荆将视线放在设计图纸上说。
“叫什么?”怀莞问道。
落地窗外,最大的一盏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男人站在光影之中,清冷俊逸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温柔。
“星空入我怀。”
除夕那天天气很好,早上帮林美慧准备了年夜饭的菜品,简单吃过午饭后,许星空和许星远开始贴春联。
父亲去世后,家里虽然没了顶梁柱,外人看着可怜些,但许星空家里并没有敷衍度日,反而将日子过得比其他人家都讲究。
新家第一个新年,不光买了福字和春联,林美慧还买了五颜六色的门帘贴。门帘贴下面剪了穗头,红红火火的格外喜庆。
以前家里的春联,都是许星空和许星远贴的,一个往门上放,一个指挥高低粘胶带。今年多了周童童,在旁边端着装春联的笸箩。
春联从家里面往外面贴,很快就贴到了大门那里。许星空拿着胶带刚出门,就听到了聂耿清笑着打招呼的声音。
“许小姐,你们也贴春联啊。”
许星空听了声音,抬眼看了过去,聂耿清穿着一件白色的冲锋衣,将领口拉到了最上面,黑色的拉链随着他说话在动。摄影师应该经常在户外,聂耿清的衣服都是干净清爽的运动休闲系列。他长得精神,衣服穿得也好看。
他手里拿着春联,腿边站着糊糊,糊糊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小棉服,下面搭了棕色的小裙子,脚上则是白色的小短靴。现在,正抱着一只四肢修长的粉色顽皮豹布偶抬头看着聂耿清贴春联。
小姑娘正仰头看着爸爸,听到爸爸说话,扭头过来看了一眼,圆圆嫩嫩的脸蛋放在米色的围巾上,特别可爱。
许星空视线放在糊糊身上后,眼神一柔,抬头笑着说:“对,快贴完了。”
聂耿清很开朗,与许星远和周童童也碰到过几次,闲聊后也算是认识了。
许星远在两人说话时,抬头看到聂耿清手里一手拿着春联,一手拿着胶带,对许星空说:“姐,聂先生自己贴春联不方便,你过去帮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