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是有边界,人没有办法理解人类认知概念之外的事物。语言不可描述之地,也即思想不可描绘之地,人类认知思维里的世界如此被划定出边界。
姜誉之还坐在她腿上,晚心亭写完观察笔记,时间过去很久了。
他还在解离状态中,每次碰见不想面对的事件发生,或者无法处理的冲突场面,姜誉之的选择就是逃跑。
他到底有几个人格,晚心亭也不知道,进入姜誉之的世界太崩塌了。人格们都躲了起来,晚心亭只能看见她见过的三个人格。
就像此时,人格们可能在商量,谁出去应对外界社会的未知风险。
姜誉之眼神恢复清明,他低着头,偷瞄晚心亭一眼,很快,将手臂搂在她脖颈上,娇气又讨好地唤了声:“欧尼。你别生我气啦。”
晚心亭让姜誉之从她的腿上下来,坐在一旁,她给了姜誉之菜单,让他自行点单。
姜誉之拎着他无聊且丑陋的白t和某个潮牌的工装裤,翻了个白眼。
誉之哥的衣品差到出奇,这哪里是女孩子能穿的丑衣服!
“她”目光转到晚心亭blgblg的美甲,相较“她”而言,女人舀着一勺草莓慕斯含在嘴唇,姜誉之羡艳地哇了一声。
奶油的乳香和草莓的酸甜混杂,激发她的食欲。“她”很爱吃甜点,可是看护姜誉之的丑男大叔不允许她吃,吃了高糖高碳水化合物会长胖,维持不了姜誉之合格的矫健身材。
可不许“她”,“她”就越想吃。
每一次有机会占据身体,便会报复性进食。
姜誉之忸怩地对着手指,问晚心亭:“姐姐,我可以吃甜点吗?想和你吃同一款。”
晚心亭点头:“你请便。”
姜誉之激动地握住拳头,晃到残影。幸好咖啡馆内包了场拍摄,连应侍生也没出现,姜誉之的行为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他翻看菜单,把餐馆内的甜品全部点了一遍。
晚心亭扫了眼一个人吃不完的甜品,但不是她付钱,她也不会压抑姜誉之的欲望,由着姜誉之挥霍。
“上次你跑得太快了?我怎么称呼你?”
姜誉之受宠若惊地指了指她自己,第一次有女孩询问“她”的名字,还是受狗狗和姜誉之喜欢的漂亮姐姐,姜誉之垂下头娇羞道出“她”可能会被嘲笑的名字:“我叫姜美丽。”
“哦,美丽呀,真是人如其名,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晚心亭伸出手,挠着姜誉之的下巴称赞。
“真的吗?”姜誉之不自信地摸着发烫的脸蛋,“我漂亮吗?”
“百分之一百真。”晚心亭捏上姜誉之的脸蛋,水光嫩滑,冷白皮还偏粉,“下午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和我逛街买衣服呢?我们可以在室内一起试穿新裙子。”
“可以吗?”姜美丽在内心尖叫,啊啊啊啊啊,和漂亮姐姐约会买衣服,喜欢死了她,能不能成为蜜友呢。
晚心亭点了点头,撑着侧脸,在平板上记录下姜美丽的性格。
稍后她和姜美丽谈了下配合约会拍摄的事宜。
姜美丽知道姜誉之的存在,也知道要去维护姜誉之的形象,姜美丽没有心眼,都没察觉出她问话方式的不对劲,完全没有顾虑地信任了她。而晚心亭看似征求姜美丽下午行程的意见,实则早已投其所好,只给出一个选择,安排好流程。
二十几份甜品陆续上桌,在应侍生奇怪的眼神下排满整张方桌。姜美丽开动,像个小猪似的连啃了四五份甜品,整张脸埋在甜品堆就没有抬起过,慕斯蛋糕和饼干碎满盘狼藉。
晚心亭提醒了她下午要试穿衣服,递给她擦嘴的餐巾纸,姜美丽才恍然大悟抬头,摸着快胀起的小腹,感谢晚心亭及时叫停了“她”,不然试裙子的时候腰围就不合适了。
恰巧导演和摄像回来,看着满桌的甜品,以为是姜誉之的绅士温柔男性格哄晚心亭而点的单。姜誉之也恢复了正常,脖颈上的狗塑项圈取了下来,不知放在哪里。
晚心亭在镜头前,问了下姜誉之的家庭成长情况,姜美丽扮演着姜誉之讲述,她很爱讲话,许是在姜誉之人格体内憋久了,没人陪她讲话,报复性地喋喋不休。
姜美丽一个人讲完了姜誉之大部分时间没有童年,哥……他自己不是在封闭训练的路上,就是参加比赛的路上。中学时期旷课太多,也没在学校认识好朋友。很想和学校里的同学相处久一点,但相处一两天就会分开。
晚心亭大部分时间撑着手倾听,偶尔会给出回应,让姜美丽继续到下一个话题。平板摆放在餐桌上录音。
晚心亭有回到未来世界工作的既视感,每天得抽离着情绪,接待病人。
诊疗开始前,都得对病人有个在先的了解,她得接受病人倒空自己的不停呓语,而她只作为一个反射的镜面或者空空如也的容器。
这是一份危险而必须谨慎的工作,要对病人的精神状态保持高度的警醒和觉察力。
哨兵往往拥有强悍的单兵作战力,单手绞杀一个人和进食蛋白液一样轻松,而哨兵病人又徘徊在失去理智的边缘,稍不注意,激怒哨兵、刺激到哨兵的创伤性回忆,或者幻灭掉哨兵的幻想,就会成为ta们的对立面,死亡随处降临。
作为精神诊疗的向导,职业素养就是不能有过多的情绪反馈给到病人,得防止危险的哨兵移情在她身上。但这太难以避免,很多哨兵接触过合适的向导,会把向导当做生命中唯一的解药去依赖。晚心亭在加入女主的军团前,会随着诊疗次数不断提高就诊价格,直到哨兵们承受不起,筛选掉一部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