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赵钧阳轻声咳了两声,抬头看了看还剩半瓶液需要输,认命地闭上眼。
程雪柔看他没什么事儿:“好好休息吧,我回所里了。”
赵钧阳下午就出院了,在车上给钱程打了电话,说他上午忙,没顾上接电话,钱程也没说什么,应该是没觉得不对劲,说他下午补个觉,晚上来接赵钧阳下班。
赵钧阳整个下午都不太舒服,可能是因为输了升压药,心脏跳得有点快,专注的时候还好,一旦放松下来,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心脏“砰砰”跳的声音。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愈演愈烈,尤其下午还见了个客户,把人送走之后只觉得说话说得胸闷,喝水也不管用。
钱程来的时候,赵钧阳不是很忙,本来想亲自下去的,但站起身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的,只好扶着桌子慢慢坐下,让宋程鹏帮个忙去接钱程。
钱程敲门之后进来,看赵钧阳在工作也没打扰,自己拿了杯奶茶坐在沙发上,他给宋程鹏和程雪柔一人带了一杯,但因为赵钧阳不喜欢甜的,就没给赵钧阳带。
赵钧阳假装自己很忙,倒也做不到一下午都这么忙。钱程在的时候,他更难假装自己忙,因为只要钱程在视线所及的地方,他总想在钱程边上,总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至少做不到完全不搭理钱程。
钱程放下奶茶,赵钧阳看到之后笑着问:“喝完了?”声音有些哑。
钱程“嗯”了一声,看向赵钧阳:“最近吃没吃胃药?”他站起身,坐在赵钧阳对面,看着赵钧阳。
赵钧阳转念一想,这次心脏难受可能不仅是输了缓解低血压的药,还有可能最近连续吃胃药,但他想得到钱程来了肯定会查,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胃药,递给钱程:“没怎么吃,放心吧。”
钱程似乎被逗笑了,连打开都没打开,直接问道:“下次演戏能不能演全套的,”他说,“顶着这张脸跟我说最近没犯胃病,你觉得我信吗?”
赵钧阳心脏跳得很快,他没敢狡辩,耳朵里除了钱程的声音,就是他心脏一下一下快速跳动的声音,他倒是没看自己的脸色,也忘了这回事儿了。
钱程叹了口气,倒也没小题大做:“你先忙吧,忙完了吃个饭,我送你回家。”
“出差忙吗?”
“挺顺利的,看我跟看祖宗似的。”钱程耸耸肩,“你少操心我吧。”
赵钧阳知道自己现在心脏不舒服,准备等一会儿缓过劲儿了再顺理成章地下班,没想到等这一会儿,等到了正点下班,外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甚至跟着程雪柔的宋程鹏都回来收拾东西下班了。
过了半小时,正好是晚高峰最堵的时候,赵钧阳关了电脑,和钱程说可以走了,钱程也没说什么,说去趟洗手间。
跨年
钱程刚去洗手间,赵钧阳撑着桌子起身,中午天旋地转的感觉又卷土重来,眼前晕得模糊,他右手按在胸口上眨了眨眼睛,心脏跳得一会快一会慢,他站了一会儿,勉强适应了才往办公室门口走。
钱程回来看赵钧阳靠着墙站着,只穿了件白衬衫:“哥,穿大衣啊。”
钱程拿纸擦了擦手,看赵钧阳还站着,自己穿好了衣服,走过去给赵钧阳披上羽绒服。这回赵钧阳不穿他那个大衣了,换成羽绒服了,他摸了摸赵钧阳后脖颈,有点潮乎,问道:“不舒服出冷汗了吗?”
赵钧阳攥住他的手,感觉到自己的手有点发麻,还有点冷,钱程被冰得缩了缩。赵钧阳把下巴靠在钱程肩上:“可能得去趟医院。”
钱程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赵钧阳。
赵钧阳闭了闭眼:“有点晕。”
赵钧阳从坐到车里到到医院,没敢说话,也没劲儿说话。钱程平时开车能让就让,赵钧阳第一次见钱程开车也会加塞,他坐在副驾上缓了一会儿稍微舒服了一点,跟钱程说:“你别急,好点了。”
到了医院,赵钧阳跟那天低血压一样缓了会儿,才被扶着进医院。医生给做了心电,赵钧阳也不好隐瞒低血压和吃胃药的不良反应,最后还是要输液观察。
护士来的时候,赵钧阳把右手递了过去,他记着左手有白天输液的针眼,护士让他换手,赵钧阳把左手伸出去,钱程一下就看见了,脸色马上沉下来了。
这么多年,赵钧阳第一次见钱程生气,他忐忑不安地想说什么。钱程只是对他生气,对医护人员很耐心,越是这样,赵钧阳越害怕。
等护士走了,钱程站在侧面说:“先休息会儿,我帮你看着。”
赵钧阳想解释,但看钱程的脸色又不好解释,乖乖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钱程眼神落在赵钧阳的唇色上,他今天见赵钧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想想是赵钧阳唇色有点泛紫,是那种淡淡的紫,所以有点看不出来,他也没细想。
赵钧阳…他都不知道怎么说,那么大一个人了,非得难受到要来医院才说,脸色这么些日子都没缓起来,听宋程鹏说,赵钧阳前几天不得不去了庆功宴,估计那几天胃药也没少吃,有那个小聪明拿另外一盒胃药骗他,不知道耍耍小聪明少喝点。
今天下午更变本加厉了,看那针眼估计就是今天下午来输液了,还和程雪柔骗他在外面开庭,一个谎话就要一堆谎话来圆,赵钧阳知道自己会生气,还是那么做了,简直是明知故犯。
醒来的时候护士在拔针,钱程人不见了,赵钧阳心中警铃大作,马上问护士:“请问我家属呢?”
“去缴费了,”护士说,“你这个要背二十四小时心电,别担心啊,就是监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