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应琢却更进一步。他的另一只手向上探,停驻在我的脸侧,最后摸了摸我眉毛上的那道疤。
我像在被一块暖玉触摸,浑身僵硬,却一动不敢动,怕从几千米海拔的悬崖上摔下去。
搞什么啊……方应琢简直比问东问西的时候还越界!
我悔青了肠子,果然,多说多错,面对方应琢最好的方式就是守口如瓶、无动于衷。
但愿他明天醒来时已经不记得这些,不然我一定现在将他灭口。
先开口的人是方应琢,他的声音带着压制不住的哽咽,也许还有更多情绪,惊讶、动容,或者伤心,它们混杂在一起,一并传入我耳朵里,“秦理,那该多疼啊……”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方应琢抬起头,清亮的瞳孔深深地看着我,我竟像被他的眼神定住,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尽管我总是能拿很高的作文分数,却永远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方应琢,他的目光包含太多,里面的情绪装得太满太满,就快要溢出来了。
可我接不住。
我承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只敢去看他眼尾睫毛的弧度,看他脸颊上未干的泪痕,看他悄悄红透的耳尖。
那一瞬间,我本能地意识到这不对。
这样的眼神,怎么会诞生在我和方应琢之间……
太容易令人误会,太容易令人产生幻觉。
我抽出自己的手,警告他:“方应琢,你别这样看我。”
“我想看着你。”醉酒的方应琢说话语调也和平时不同,尾音变得更黏,更软,更轻,熟糯米似的,醉酒的方应琢也更大胆,他还是像刚才那样看我,带着醉意低柔地说,“秦理,你真好看。”
不……也许不是误会,不是幻觉。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荒谬的真相。认清的一剎那,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几近五感全失。
作为被注视的人,我不会辨认不出,这分明是方应琢无法遮掩的、漫溢的喜欢。
在悬崖边,我收到了一颗心,它来自方应琢。
尽管这本不应该。
作者有话说
夜色成了受损万物溢出的血液——加缪
我毕生的愿望就是可以和一个人达成同谋——加缪
不是,哥们,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真是直男——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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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义词
方应琢的情绪外露得太明显,那一刻,我堪称如坐针毡,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秒钟,不然我怕第二天粟水镇就会传出两位青年双双坠崖的爆炸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