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拿着相机找了几个角度,最终按下了快门,闪光灯亮起,伴随着咔嚓一声,我和方应琢就这样莫名其妙有了一张合照。
方应琢走过去看成片,夸了几句,店员问他需不需要打印出来,方应琢点点头说好。
十分钟后,我看到了这张照片。
尽管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但却永久地定格了生命中的一剎那,我猜,也许这就是方应琢喜欢摄影的原因之一。
我不懂构图和光影,不懂一亿像素是什么概念,也不懂中画幅和全画幅的区别,此前,我只在镜子中见过我和方应琢同框,照片这种载体让我觉得有些陌生,我又看向画面里的两个人,他们穿一模一样的白色短袖,一起望着镜头,一人微微扬起唇角,另一人安安静静笑着。
就像……鱼缸中的两条金鱼。
我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
照片只有一张,方应琢问我:“这张照片留给我好不好?”
事实上,我本来也不打算要,当然没异议。方应琢仔细地把照片装在信封里收好,过了很久,我听见方应琢认真地低声说:“秦理,我也很擅长拍照,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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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
这人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呢……我这么想着,无意中撞到方应琢的眼神,发现他又像往常那样注视着我。
目光很深,睫毛弯起细微的弧度,深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折射出多重色彩,我不好形容,只是莫名觉得,如果方应琢这么看一个小姑娘,或是一个本就喜欢男人的人,对方恐怕根本抵挡不住。
真是奇怪,方应琢明明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是温和无害、没有攻击性的气质,他的眼神像金鱼的尾巴搅动水面,只会让水面泛起一层层微小的涟漪,却让人无端感到几分压力。
于是,我错开视线,直言道:“方应琢,别这样看我。”
这是我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
上次是在悬崖边的秘密基地,醉酒的方应琢胆子好大,面对我的抗拒,却带着醉意说:“我就想看着你。”
好在清醒的方应琢显然没有那么勇敢,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语气有点遗憾:“秦理,在这方面,你还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了,叼进嘴里。
熟悉的烟味裹挟了人的嗅觉,也让人的情绪逐渐放松。
“不是拒绝。”我慢慢地吐出一口稀薄的白色烟雾,没有彻底回绝,有点含混不清地说,“……再说吧。”
方应琢给相机换镜头没花费多少时间,现在仍然是上午,胃里的早餐还没消化干净,更遑论吃午饭。在早餐摊,我吃了碗豆花面,方应琢吃了甜水面和冰醉豆花——这家伙只是长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背地里其实是个饭桶。
方应琢如愿换了新镜头,我们这趟c市之行按理来说也该结束了,我和方应琢两个不知道去哪的人杵在路边,都有点不知所措。
我们站在c市人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旁,周围人潮汹涌,各色人物与我擦肩而过,看着这么多人,我难免想到一个月前我去首都找非北,也是这样站在庞大拥挤的都市里发呆、不安。
但是……这里和首都不一样。
“这里和首都不一样,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方应琢忽然说,“我不喜欢……不,应该说,我很讨厌首都。”
我一惊,还以为方应琢掌握了传说中的读心术,原来是我们刚才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顺着方应琢的话问:“为什么讨厌那里?”
“冬天干燥、风大,夏天又湿热得要命,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一座北方城市的夏天怎么能热成这样,”方应琢如实说,“春天最难受,不仅扬沙,还有满城柳絮,我有过敏性鼻炎,每次出门除了戴口罩,还要带护目镜,只有秋天好受一点。除了气候糟糕,城市规划问题也很大,你要是想听,我再详细讲讲。”
我懒得听长篇大论:“不必了。”
方应琢:“其实优点也有,我还是很客观的。”
我无声地笑笑,没再说什么。也许人都会对自己长期生活的地方感到厌烦,所以方应琢选择逃到粟水短暂地喘息,那我又能去哪里呢。即便是整个省份经济最发达人口最活跃的c市,依然被层层山脉包围,位于地图的边陲,群山险峻,连绵不断,也难怪李太白会有感而发,写下那首千古流传的《蜀道难》。
“秦理,这样好不好?”方应琢继续说,他像是深思熟虑过,说出的话却十分出人意料,“我们就把来c市这趟行程当做你的毕业旅行,其他高中生毕业后都天南海北的玩,你也应该任性一下。”
我:“我又不是小朋友,没什么想玩的。”
方应琢坚持道:“你可以是。”
在人来人往中,我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我才问方应琢:“那你在高中毕业后去了哪儿?”
“洛杉矶。爷爷奶奶在那边。”
……哦。我就多余问这一嘴。
就在这时,我和方应琢面前的商场大屏突然有了变化,从原本的明星代言的珠宝广告变成了一段视频,霎时间,偌大的屏幕被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占满,而后玫瑰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两行哥特风字体与人物cg一同浮现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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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秘闻。
画面中的男生发丝飘扬,穿着一身纯黑色军服,佩戴相同色系的皮质手套,外衣长度垂在小腿位置,下面则是一双银灰色的长筒皮靴。他的胸口,图案是一朵玫瑰被荆棘缠绕,两道银刃左右交错,隐隐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