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的车驶进院子,客厅的窗户散着暖黄色的光,幽幽地点亮清寂的夜。
有人在家,还有笑声传来。云想迟疑了几秒,擡手输入密码,门开了。
客厅里,秦朔和五六个人围坐在沙发上,有男有女,茶几上摆着文件、电脑和已经冰凉结印的咖啡杯。
这样子是在加班?
他们两人都甚少将工作的事情带回家来,她也从未见过他的同事朋友,这是第一次。
见她自己开门进来,几个下属面带狐疑,互相望了望,没人敢开腔。
“我太太。”秦朔拿出笔,在一份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了字,头也不擡地介绍。
“噢……”几个下属才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纷纷起身向云想打招呼。
“秦太太好。”
“老板娘,多多关照啊。”
“哇,我好佩服您,网上都说您是未来的诺奖获得者。”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样子不像是故意的。
话音一落,秦朔扫了女孩子一眼,面色阴厉。
“小艾,把上个月华北区的损益表调出来!”一位中年女性出声呵斥那个女孩,又转声向云想赔礼,“新来的实习生不懂规矩,老板娘您见谅。”
小艾没懂自己错在哪儿,瘪了瘪嘴回电脑前工作,心中暗骂自己上司老妖婆,丝毫不知道上司刚刚出言,反是救了她。
年轻总是不懂规矩的,就像换作是小时候的云想,此刻一定不管不顾,冲上去将秦朔的脸挠个稀巴烂,而现在她只勉强笑笑。
“你们忙,我先上楼了。”留下一句话,没和秦朔有交流,自始至终,从她进屋,她的眼神就没给过他。
上楼,洗澡,换上睡衣,在自己的书房凑合一晚。
睡得不太安稳,中途醒了过来。
书房的落地灯亮着,秦朔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清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什幺时候进来的。
夜色幽幽,灯光如泄,两人目光相抵交缠。
“为什幺不来问我?”他开口,夜让他的声音添了几分深沉。
从新闻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他收到了无数媒体、朋友、家人的询问,却唯独没有收到她的,尽管她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
云想用手挡住眼睛,她觉得那盏台灯刺眼。秦朔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到她的床沿坐下。
“云想,我没有和她做任何越矩的事情。”他郑重地解释。
“但你和她进了酒店。”
“所以你不信我?”
她没有回答,满屋沉默当做回应。
他掰开她的五指,手心里有两道弯弯的血痕,那是她自己用指甲掐出来的。
隐忍,拒绝交流,从不主动,这就是他的妻子。
他低头去吻她的手心,收起了平日里的凌厉,眉间只剩如水一般的温柔。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没有不忠于你?”他呢喃。
她还是不说话,低眉敛目,心绪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