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符。”
他大方地送给安琦。
“多少钱?”
“一块。”
一问一答完毕,安琦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孙烨脸上也带了笑,眼神促狭,“佛祖不吃不喝,师父们还是要吃饭的。”
“那倒是。”
安琦也笑,她对此项花费没什么意见,这就好像摆在橱窗内的商品,你可以不买不喜欢,但不能说人家卖得没有道理,不应该卖。
一旁的叶希伦听到这一句,忙补充:“一块钱的平安符,保一块钱的平安啊!想要保十块钱的,要多买几个才行。”
“那倒不用,还有其他开光的物件呐,玻璃柜里都有,可以挑的。”
已经买了一个平安符的孙烨最有发言权,直接戳破某种“玄机”。
何美有点儿失望,“我还以为是要敬香才能得一个的。”
“一样,三根香一块,你要几根,要的多了,给你一个好点儿的平安符。”叶希伦总是能够精准戳心。
何美瞪了他一眼,只觉得什么气氛都没了。
安琦把孙烨送的平安符装到口袋里,笑着说:“来都来了,一定要爬山看看,走吧。”
禾川寺跟大多数寺庙一样,依山傍水,不过也许是为了方便乡民,寺庙并没有建在后面的小山上,而是就在山脚下,年龄大的人来去也都很方便,再有平易近人的师父们,不怪能够得到何美姥姥的夸赞。
小山头不高,上面还有点儿秃,多见山石,少见树木,大多都是那种低矮的灌木类,明晃晃的日光照在上面,似乎连个遮挡都没有,完全就是暴晒。
可能因为常有来寺庙的人会去爬山,沿着山脚向上,也有石头铺成的台阶,一级一级,十分规整,看着就让人觉得爬山这项活动绝对不轻松,有人已经在上面攀登了。
何美抢先跑了两步,她今天还穿着裙子,大步跑开的时候,裙角飞扬,青春活泼,安琦则穿着更为适宜爬山的裤子,提步抬脚,不带半点儿磕绊,却完全不追求速度,她今天的幸运值是“4”,要稳健一些才行。
爬山是一件很容易将人分散的活动,上山的时候还看着前面有人,可很快,大家的速度不一样,不是赶超过去,就是渐渐落后,身边儿就空旷了很多。
“上次你不是说查什么女生被猥亵的案子吗?查得怎么样?”
何美快走几步,在前面等着他们跟上来了,又放慢了步调,询问着叶希伦,她没有说加入推理社,但对这些案件还是很好奇的。
“没结果了。”
叶希伦站定了,仰头看着山上,一眼就能看到顶的小山,真的爬起来才知道有多远,就好像那一桩桩案子,明明是人做的,每一个案子至少都对应着至少一个犯罪者,但就是找不到。
“我的梦想是当警察,想要把所有的坏人都抓住,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可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坏人都被抓紧了监狱,外面还有很多坏人在流窜,还有很多案子,如同这次的案子一样没有了下文,不知道原因,不知道答案,只能看着那题目发呆,所有的过程都能推理,但所有的推理都不能论证,没有答案……”
他的神情有些怅然,总是爱笑的脸上突然没有了笑容,竟然显得有几分落寞,像是潜藏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故事。
也许跟他的愿望有关?
似乎又不像是某种仇恨转移?
安琦在一旁看着,有心想要问问他的故事,可见他转眼又笑起来,她就没有再问了。
“所以,你弄推理社就是要享受推理的过程?”孙烨问,他似乎真的对叶希伦有了些好奇,眯着眼看他。
叶希伦说:“有个人跟我说过,人的一生都是在做题,选择题,问答题,还有证明题,论证题……有数不清的题目在前面等着,而这些题目,大多数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可以选择上学,可以选择不上学,上学的不一定就比不上学的更有出息,每一个选择所对应的道路,只要能够坚持下去,都会得到一个答案——推理是我应对一些题目的方法,也许我的人生就是一道又一道的推理题串起来的呢?”
他的这种说法很有意思,连安琦都听得若有所思,是啊,人生的每一个岔路口面对的不都是选择题吗?也许单选,也许多选。充满了迷惑性的题目,就好像社会上那些充满诱惑力的迷雾,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人引到错误的道路上,也会让有些人堪破迷雾,走上真正的上升的那条路上去。
不等大家在台阶上化身思想家多想想人生的哲理,叶希伦转过脸来,笑得比太阳还耀眼,“所以,坚持和努力还是有用的,我相信现在的这些积累总会成为我日后成功的基石。”
“哈,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分明就是给自己开脱嘛,我对你这个推理社的水平是越来越信不过了。”
何美仿佛看穿了什么,嗤笑一声,觉得叶希伦在卖弄深沉文学了。
叶希伦笑对何美的排揎,没有争辩的意思,快走两步,超过了何美,他的大长腿,一迈就是两道台阶,几步之后就超出很多了。
“哎,等等我们啊!”何美说着跟上去。
孙烨转头对安琦说:“我们也快点儿吧。”
然后率先追上去,被落到最后的安琦看着前面那几个,心底轻哼一声,都是靠不住的,找什么急嘛!
没有茂密树林的小山有些秃,但也不是全无风景,有一处似乎是人为修饰了一下,弄了个石头池子出来,里面有些浅水,还能看到一只难分真假的乌龟,一动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