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夏赊雨的“费力”安抚,傅苔岑看上去脾气消了不少,到了加油站下车加油,又在便利店买了牛奶和面包,回来以后顺手抛给夏赊雨。
“吃点。”又问,“要热水吗?”
夏赊雨扬了扬手中的牛奶:“这个就行。没什么胃口。”
傅苔岑淡笑了声,半开玩笑似的:“怎么,舍不得走?”
“……”夏赊雨很不喜欢这个玩笑,想起行李箱里那条皱巴巴的领带令他更气闷了,“被你干得没胃口,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好了,我知道你对他没意思。”傅苔岑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他也不适合你。”
夏赊雨深吸了一口气:“你昨晚怎么不这么想呢?我都快散架了。”
“如果你别……”
他想说别那么拼命夹。但话说一半,傅苔岑率先笑了出来,忽然觉得这种争执很没必要,气顺以后倒也大方起来,“好吧,我的错。”
汽车很快顺利上了高速,城市街景变换成大片林立的白杨,两个人似乎都莫名其妙松了口气,一个是省的被纠缠,另一个则是不用再较劲。
夏赊雨压了压冲锋衣的帽檐抵挡溜进窗内的紫外线,顺手拧开电台来听,欢快的音乐传出来,让气氛也变得轻松不少。
事情似乎又回到自己可以掌控的正常轨道,夏赊雨在公司内网上提交了合同审核流程,不出意外的话,等不到飞机落地或许就可以完成审核,第二天就可以让傅苔岑去绘风签合同。
不过他和傅苔岑的关系已经发生质的变化,虽然在谈判过程中,他自认没有受到感情的干扰,最终确定的数额也非常合理,核心条款更是由总编亲自核准过,但他还是会觉得有些心虚。刘总编素来严厉,而师父蒋辛华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如果被他们知道他在和傅苔岑谈恋爱,还是觉得场面很难想象。
夏赊雨重新换了个坐姿,转过脸叮嘱道:“回去以后,在别人面前我还喊你傅老师,你还喊我夏经理,最好别出乱子。”
傅苔岑开车之余分神看他一眼,笑了:“人前人后我还分得清,夏经理。”
话音未落,手机支架上正在导航的手机突然传来来电震动,夏赊雨避无可避,一眼就看到屏幕上两个大字“余茉”。
傅苔岑瞥了手机一眼,却没有要接的意思,可余茉似乎十分执拗,震动声迟迟不歇。
“不接电话吗?”夏赊雨奇怪道。
“不想接。”
“怎么了?”一个电话刚停,下一个又打进来,夏赊雨问道,“她打这么多遍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傅苔岑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夏赊雨看他凛着神色,也没再追问,但五分钟后,他的手机震动了下,他点亮来看,发现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余茉听说我跟着你采风,从绘风找到我这里来了,想拜托我请你接电话。”夏赊雨扬起手机晃了晃,“不聊聊吗?”
傅苔岑这才开口道:“她打电话来是因为我向她求证一件事。”
“什么事?”
“我问她,我的大纲是不是她透露给肖云峰的。”
“?!”此言一出,夏赊雨震惊万分,“你怎么知道?”
“你之前跟我说,关鸿的新书是肖云峰给牵的线,而且他还没有签到自己名下,感觉像为了避嫌。”
“是啊。”
傅苔岑道:“所以从肖云峰身上,不难想到余茉。”
确实不难想到,以至于夏赊雨也第一时间思考过这一可能性,但是很快又被自己给否定了:“可是你写新书大纲的时候,余茉已经被辞退,时间上几乎没有交集,她是怎么看到大纲的呢?”
傅苔岑耸耸肩道:“如果你记得的话,她曾经来找我签过一次工作经历证明……”
这样一说,夏赊雨想起来了,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傅苔岑的意思:“那天她为了重新打印,进过你的书房。”
“是这样。”傅苔岑无奈地笑了笑,“而我当时没有想到会有外人进去,文档并没有切出去。”
“当然了……”他继续说道,“现在回想,我可能也有一点麻痹大意,她之前是我的助理,她出入哪里我都不觉得奇怪,更相信她的为人,潜意识里总觉得她不至于做出有违职业道德的事。”
“你不用责怪自己,这是她的问题。之前她不过是帮着肖云峰说话而已,不算大错,如果换我,我也很难想到,她会泄露大纲。”夏赊雨愤慨道,“可我不明白,她现在锲而不舍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她想跟我解释。”傅苔岑道,“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被肖云峰灌了酒,喝多了被人套了话,并且在关鸿公布新书大纲之后,她就明白过来自己被利用,已经和肖云峰分手了。”
夏赊雨捺着嘴角:“很难判断真假。”
傅苔岑笑了笑:“无所谓了,其实有时候大家都明白,做了就是做了,就算我说我相信了她给的过程,其实也未必真信,对她的印象也回不到以前。”
“不过她想和你解释,恐怕还是因为你之前待她不错。”夏赊雨道,“她还是很珍惜你对她的看法。”
傅苔岑不置可否:“也许吧。”
经过五个小时车程,抵达乌鲁木齐,在机场外的租车点归还了汽车后,他们登上飞机。
机舱内冷气开得格外低,外面的太阳却十分刺目,等到达巡航高度后,夏赊雨将遮光板拉下来,两个人围在傅苔岑的一件厚实的冲锋衣外套里昏昏欲睡。
等夏赊雨清醒过来时,恰好空乘推着饮品车过来,夏赊雨怕将人吵醒,悄声示意为傅苔岑留下了一杯加奶无糖的热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