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伸手落子,柜台处响起清脆的服务铃,老板站起身,正要走过去迎接,就看到一个背着双肩包的人影朝院子里亮着灯的地方走来,步到灯下亮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只听来人气息还未稳,远远喊了一声“傅老师”。
声音清亮疏朗,倒把这座小院的夜色搅乱了三分,傅苔岑意外地抬头,看到穿着一身冲锋衣风尘仆仆的夏赊雨。
只可惜意外的不止他一个,老板先错愕,紧接着夏赊雨目光移转,也看到了他,目光相接,夏赊雨的表情也变得难以言喻:“盛欣阳?”
傅苔岑好整以暇地往椅背深处陷了陷,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巧了,旧相识?”
“老同学。”夏赊雨没什么表情地回答。只不过内心在腹诽——何止是老同学。是前男友。
【作者有话说】
夏赊雨:糟糕,是修罗场。
和我住一间
因此办理入住时的气氛就相当诡异。
夏赊雨站在柜台前,面前是盛欣阳,背后是傅苔岑,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两道视线穿插来回,他感觉自己像是两面煎翻的鱼,被架在火上烤。
“现在是旺季,你来之前也没有提前打电话,今晚可能没有房。”盛欣阳点开系统查询空余的房间,然后把屏幕侧过来展示,证明自己的结论,“明天有一间退房,现在确实满满当当。”
傅苔岑肘搭在台面上,毫不避讳地提议:“和我住一间也可以。”
盛欣阳看了夏赊雨一眼,见他也没有直接反对,突然就对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太确定了。说是说版权经理和他追来签约的作者,但看起来能接受住到一间,好像没这么公事公办。
还未等夏赊雨回答,盛欣阳又开口:“不过这边二楼是我自住的,留了一间给我爸妈,他们一般夏天才过来,现在是空置的,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先住。”
“这边二楼没有洗手间,还要下来用公用的。”傅苔岑笑着说,“还是客房方便一些。”
看到傅苔岑的表情,夏赊雨就知道他是故意和人较劲的,他太了解傅苔岑了,根本不用理他,但是盛欣阳显然很上头,莫名被激起了胜负欲,没有轻易松口。
“你路上累一天了,住二楼总比和人挤一张床要舒服些。”
夏赊雨简直不想再听两个男人在这里拉扯,更何况他不可能当众说自己要和傅苔岑睡在一间,于是当即拍板:“好,我睡楼上,麻烦了。”
盛欣阳大获全胜,立刻将得意的目光投向傅苔岑,欣然应下:“那我上楼去收拾一下。”
夏赊雨不想给人添麻烦:“不用特意收拾,有床就行。”
“床罩总要撤下来,灰也不小,得稍微擦擦。”
夏赊雨奇怪道:“你们店里没有其他员工吗?”竟然都是老板亲力亲为。
盛欣阳摆摆手,朝楼上走去:“我这是小本生意,除了厨房做饭的、打扫卫生的,就还有个男孩儿搭把手,不过今天他不值夜班,晚上回家了,明早才来。”
等人走远了,傅苔岑望着盛欣阳的背影忍俊不禁,扬了扬下颌,对夏赊雨戏谑道:“老同学?”
夏赊雨知道他肯定看出来了,沉默着并不打算回应。
见人不理,傅苔岑又加码:“是不是就是,评价你太过认真会显得无趣的那个?”
夏赊雨瞬间觉得自己对傅苔岑的担心和同情都很多余,他不是还在这里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人似地开他玩笑。
他斜乜他一眼,平静地回答:“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确实只是同学。”
傅苔岑颔首表示认同,但又加一句:“你这么想,他不一定。”
不多时,二楼推开一扇窗户,盛欣阳探出半个身位,招呼他们上来。夏赊雨拎起背包抬脚上楼,傅苔岑跟在他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天没见到这个人,连看人上楼梯时后面饱满的线条和凸起的踝骨都觉得赏心悦目。
木质楼梯挺陡,也有些年份,踏上去吱呀响,上下楼洗漱确实有些不便,但夏赊雨本身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有地方过夜就已经很好。走到楼上,靠西侧的卧房已经被盛欣阳换上干净的床单,还腾出了床头柜以及衣柜的半截,好方便他放置一些衣服和杂物。
“别嫌弃这里简陋。”盛欣阳说着,看起来有些局促,他一笑单侧脸颊就会盈起一个酒窝,相当阳光帅气,傅苔岑突然不太愉悦地意识到年龄差这件事,自己好像跟他们是隔出好几岁。
夏赊雨不太在意地把包放下,走到窗边,往下恰能看到一院的向日葵,虽然是夜晚,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但那种植物的清新味道还是非常怡人。
“没有,挺好的。”夏赊雨说,“你按客房收费就行了。”
盛欣阳笑了:“那哪儿行。就算是客房,对你也不能按客价收吧。”
这意思说客气也客气,说暧昧也有点暧昧,夏赊雨多精明,只是四两拨千斤地笑答:“早知道老同学牌这么好用,不知道那些开饭店的、搞房地产的老同学是不是也能收留我。”
这一句把关系又钉死在同学上了。傅苔岑就抱着手臂倚在门框边,看夏赊雨释放魅力,这人越拒绝你的时候,越吸引人,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魔力。
盛欣阳显然也被迷得五迷三道,还要再说点什么,夏赊雨已经把住门把手赶人。
“今天太累,傅老师明天什么安排?”
傅苔岑耸耸肩:“出太阳的话,就去露营。”
“好。”夏赊雨说,“明早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