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溪抓了我爹,关进了青黎大山里?”
施宣铃甫然得知这个消息,呼吸立刻乱了,她一颗心扑通狂跳起来,不可置信道:“他,他为何要抓我爹?难道他想用我爹引我出来,逼我就范?”
右铭见施宣铃急切的模样,欲言又止,却终是摇了摇头,神色愈肃然道:“小铃铛,一切不只是你想得这般简单,裴世溪以及光复派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解开你身上的封印,唤醒你体内沉睡的那股火凤明王的力量,让你成为奉氏一族的圣女,助他们完成大业,实现百年来的复国之梦。”
“解开我身上的封印?”
“对,我也是这趟回到族中才知道,其实要解开你身上的封印,必须以一种古老的献祭之术,牺牲你的血脉至亲,让你浸泡在血池之中,只有这样方能冲破封印,令你体内沉睡的火凤力量再度觉醒,而这种解印的秘术叫作‘凤灵血阵’,裴世溪之所以抓来你爹,正是因为凤灵血阵讲求阴阳五行之道,若解印之人为男子,那么献祭之人便得是女子,而你是个女儿身,启动血阵的献祭之人便只能是个男子,放眼这世间,符合献祭资格的,便只有一人了……”
右铭说到这,看向震惊不已的施宣铃,叹了口气:“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施宣铃呼吸紊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她倏然抬头急声道:“可我爹明明身怀绝世功力,世间罕有敌手,他甚至能在空中徒手接住我一箭,又怎会被轻易抓走呢?”
“原来你,你知道你爹……”右铭显然也是一惊,眸光几个变幻后,最终只吐出了三个字:“很厉害?”
右铭不知忆起了什么,摇头间感慨不已:“他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呐,谁能想到他一个看似羸弱的文官竟藏得那么深!他的确不是被奉氏一族的人抓走的,那些人打不过他,但却以你为饵,将他骗进了青黎大山中。”
事实上,施仲卿正是因为思女心切,才会甘愿被骗,当初施宣铃葬身海上的消息传来时,他也同裴世溪一样,压根不相信,更何况施宣铃拜别他时也曾暗示过,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着女儿的归来,直到奉氏一族的人找到了他。
那群家伙打不过他,便来了个“先兵后礼”,他们亮明身份,直言施宣铃是被族人们带去了青黎大山中,施仲卿明知可能有诈,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踏入了那方陷阱里,毕竟事关爱女的安危,他无论如何都要冒险一试!
“我那时回到青黎大山中,恰好撞见了你爹以一敌七,孤身被困在阵法里,一人对战族中七大长老,莫说是我了,整个族中上下都震惊了!”
七大长老,连同裴世溪一共八人,将施仲卿团团包围在阵法中央,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文弱古板,一副书生模样的朝廷官员,竟会是个练家子,不,应当说是绝世高手!
当时飞沙走石,内力碰撞,狂风大作间,几乎是集八人之力才堪堪将施仲卿制住,正当裴世溪欲将他关进地牢时,族长岐渊闻风赶来,想要阻止这一切!
那时裴世溪已算是将他半软禁起来,但却还未完全撕破脸皮,仍给了他几分体面,光复派的人见了岐渊也还是会不情不愿地尊称一声“老族长”。
只是岐渊一开口,却令光复派一众人怒不可遏,裴世溪更是面沉如水,唇边泛起了一丝冷笑。
因为族长岐渊说的竟是——
“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当年扶瑛救下的阿丑,不是小铃铛的亲生父亲,你们快将人放走,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听到这,施宣铃再坐不住了,神色陡变,一下撑起身来,激动道:“什么意思,我爹……不是我爹?”
右铭点头道:“师父说扶瑛师姐当年在山中救下你爹,那时你爹被阵法中的巨石砸伤了脸,又全然失了记忆,让师姐只唤他‘阿丑’,后来他被师姐治好了,师父与师姐才现他竟有一副举世无双的好容貌,而且他右边的长眉之间还长着一颗殷红的小痣,师父说他绝不会记错的……”
阿丑伤好拆开纱布的那一日,族长岐渊也在场,那时他与扶瑛都被阿丑的真容震惊到了,扶瑛更是心生自卑,跑去了一片结颜花中躲着不肯见阿丑。
岐渊找到他们的时候,正听到阿丑在向扶瑛表露心迹,他甚至愿意为了扶瑛自毁容貌,不要什么好皮相,今生今世只做扶瑛的阿丑。
他们在结颜花丛中互明了彼此的心意,扶瑛情不自禁地轻轻抚向了阿丑眉间的那颗红痣,阿丑便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对她玩笑道:
“我这可是一颗美人痣,还从来没有人摸过呢,你今日既然摸了我眉间的美人痣,那就得对我这个美人负责,一辈子都得对我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听见了吗?”
神女动情,结颜花中许下终生,那一幕岐渊永生难忘。
“所以师父说,裴世溪他们根本就是抓错了人,因为施仲卿的右眉之间并没有一颗朱砂痣,而且他身怀绝世神功,但当年的阿丑却毫无内力,一点武功都不会,哪怕过去了十数年,阿丑也绝无可能一日千里,练得如此高深的功力,所以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族长岐渊言之凿凿,可这一切听在光复派耳中却不过是个幌子,是他为了救人编出的瞎话,裴世溪更是一拂袖,冷冷哼道:
“够了,什么远山眉,美人痣,举世无双的谪仙子,真是一派胡言,荒谬至极!难为族长您老人家了,以为编出这样的瞎话就能救了这姓施的吗?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将他放走吗?”
裴世溪接下来的一番话是那般狠绝,充满着凛冽的杀意:“您怕真是老糊涂了,他若真是圣女的生父还好说,我们尚且能容这厮在这世间苟活一段时日,将来用他来启动那凤灵血阵,可若他不是,那他从头到脚真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我们又岂会白白放他走,他毕竟还是东穆的尚书大人,堂堂朝廷命官呢,我们杀了这厮来为童鹿祭旗,来震慑一下皇城里的那些文武百官岂不妙哉?!”
族长岐渊万万未料到裴世溪竟会如此丧心病狂,他当即便煞白了一张脸,指着裴世溪半天说不出话来,裴世溪反倒向他逼近一步,冷笑着要他给出答案:
“所以老族长,您想清楚点,一双昏花的老眼也看清楚些,这姓施的究竟是不是圣女的生父?”
听到这里,施宣铃整颗心也揪了起来,她胸膛起伏间,连声音都微微颤:“族长,族长最终是怎么回答的?我爹他,他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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