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淇儿回来了。
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淇儿掀了帘子,进来笑眯眯地对我行了礼。
“少夫人万福。”
闻言,我不动声色地呷了口茶,笑了。
嘴角微笑,心中狂怒。
一把大火烧得心尖尖都疼,我真恨不得,这把火把对面冠冕堂皇戴着面具和我品茶吟诗、谈笑风生的人也烧焦了。
一处化了灰,灰飞烟灭,也是好的。
早在来之前我就和淇儿商量好,我去会假墨玉,她去玄玥生母坟地,如果玄玥真有去祭拜,她回来便开口叫我“少夫人”,若玄玥没去,她就开口喊我“公主”。
玄玥去了,上坟祭拜生母。
依淇儿的智慧,我不怀疑那个玄玥是假的。倒是我眼前这个人——
两个嫌疑犯,排除一个。
这个人,还能是谁?
我阴阳怪气,笑得对面人猛起鸡皮疙瘩。
我道:“墨玉公子,我和你,真是相逢恨晚。”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慢慢要大白了,大家等着看廉枝收拾小笨蛋吧!
每一个奥特曼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挨打的小怪兽。
同理,每一个聪明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坏事的女人。
比如,唐明皇之于杨贵妃、吴三桂之于陈圆圆,小笨蛋之于我。
我把这样的定律叫做“英雄美人关。”
小笨蛋是不是英雄,现在忍辱负重装傻子以后能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不知道,但是我却很乐意把自己捧上“美人”、“祸水”这样的位置,然后继续陪小笨蛋演戏。
男人,或许聪明,或许狡诈,或许腹黑,可是当他遇到心爱之人时就会变成彻彻底底的白痴。小笨蛋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本公主的我确实不得而知,但就眼前的现状来看,小笨蛋是真心相信我“笨”到了家,委实没有发现他半点破绽。我轻飘飘一句“相逢恨晚”的甜言蜜语就让他飞上了天,我甚至能看见这皮囊下面那双笑弯了的桃花眼,他或许一辈子也想不到本公主会起疑,更想不到我身边还有个玲珑剔透的小丫头淇儿。
后来经受害人安陵然自己阐述,他当时真是上了我的大当,彼时还孔雀一把,自信心蹭蹭往上涨了好几番——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太太有魅力了,往日他碍于傻子的身份不好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的个人魅力、文采、风度,现在借着文墨玉这皮囊,猴耍般地统统献了个尽。不过两三次见面,我就已倾倒在他的脚下,甚至道出“相逢恨晚”这样暧昧的字眼,这样的事情怎能让他不心潮澎湃?
我还记得当时小笨蛋一张脸眉飞色舞,嬉笑道:“说不定……以前我真和公主见过呢?”
当时我并不觉得这是句暗示我的话,只含笑着垂眸,故作唏嘘。
“若真早就见过墨玉公子岂不是徒增伤悲,人生数载,如梦缘浅。”
小笨蛋听得约莫心中动容,只放了手中茶杯用湿漉漉的眼睛瞅我道:“公主何解?”
我正欲开口,又想到这一出必是恶心到自己也起鸡皮疙瘩的肉麻话,这平时就不怎么稳得住的淇儿可别坏了我大事,待会儿若笑出了声,那我就真全盘皆输了。
我辗转去看淇儿,只见她把自己当透明地塞在墙角旮旯,脑袋凝视窗外,一副“外面风景很好很灿烂”的模样。
我定了定神,学着诗人悲春伤秋的样子道:“若以前不曾邂逅,最多道一句天意;可若邂逅却错过,岂不是要我泪衫尽湿,泣怨那天意弄人?!”
我效仿千金小姐的姿态,勾了兰花指泪光盈盈地一手揽袖,一手去指天,恰到好处地把小笨蛋的注意力引到边儿去,不然淇儿浑身抽搐的样子就被看了去。
小笨蛋闻我一番言语,也是颇为震撼,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只鼓大眼睛看我。
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从不半途放弃,所以,我好心地把戏演了个全套。
我叹息道:“事已至此,不瞒墨玉公子说,我的确对你有爱慕之心。可惜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做我的妹夫,什么叫有缘无分,廉枝今日才懂。”
小笨蛋似乎被雷劈中了天灵盖,张着嘴不能言语。估计是我过度得太快,一下子就从朦朦胧胧的“仰慕之情”跳跃到浓烈的“爱慕”,他有些受不住。也或许,他是在为另一个自己——小笨蛋安陵然伤心,娘子当着自己的面,跳墙出杏了。
我琢磨着这样沉默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火上浇了盆油。
我道:“墨玉公子不必为难,我告诉你这些就不是想要什么结果,但求心安。”
小笨蛋终于有了些反映,结巴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抬头正视小笨蛋,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丁点表情地道:“求休书。”
话音刚落,小笨蛋的脸不出所料地扭曲了。
如果刚才小笨蛋的心是在油锅里滚烫地熬啊熬,那此刻怕是已被淋上了冰水,冒着烟,刺啦啦地不知冻热了。
我心里笑到肠子打结,面上却只能绞着手中的香绢,“我受够了穆王府的尔虞我诈,讨厌死了那个小白痴,更不想以后见你和月儿卿卿我我,所以我决定回阖赫国去。”
小笨蛋的脸越发扭曲,再这样下去,怕是这皮囊也要因严重扭曲而起皱掉下来了,本公主看着却是甚高兴。
小笨蛋现在很纠结。
相当纠结。
自己的老婆不用汉子勾,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地扑进了别人怀里,别人不愿要,她宁愿回娘家也没想过好好和自己相公过下去,悲哀啊,失败啊,郁闷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