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最近谢了他好几回,都是口头上感谢,没有实际行动。要不然买样礼物送给他?可要送他什么东西比较合适?
——小叔您辛苦了,我请您吃饭吧?
这样说好像也不妥,现在这么晚了,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要不等他明天去了苏城再请他?他喜欢吃江浙菜吗?
裴知晚双手托腮想了半天,感觉她越想,冒出来的问题就越多。
头疼,要不然干脆不想了,等明天回了苏城再说。
这时,门口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裴知晚攥着手机飞快起身,借着手电筒的光,走到门边小声问:“小叔,是你吗?”
“是我。”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裴知晚心里一松,伸手将门拉开。
说不清为何这么凑巧,在开门一剎那,小区电力恢复,客厅、玄关、前室,所有方才暗下的灯一同亮了起来。
她眯了眯眼,再睁开时,就清晰看见钟庭屿掌着手机站在门口。
他身上带着点经了雨的潮气,气息显得愈发干净而冷冽,像冬天猝然涌来的风。深邃的眉眼似乎也沾上氤氲的水汽,看着莫名有些柔软。
裴知晚微微怔了一瞬。
钟庭屿黑眸深邃,直视裴知晚,几秒后,他伸手,递给她一个木制小盒子:“你落下的压襟。”
裴知晚回神,按灭手机接过盒子,笑说:“谢谢小叔。”
想起什么,她往旁边让了一步,又看向他:“小叔,您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这可是钟庭屿。
半夜冒着雨亲自给她送压襟的钟庭屿。
不请他进来坐一会,她实在过意不去。
钟庭屿的目光停在她脸上。
头顶暖白色灯光薄薄地落下来,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在下眼睑投出淡淡的影子。
似闯入盛夏雨夜的蝴蝶,翅膀微微一颤,就能掀起令人无法抵挡的风暴。
视线微微下移,是她澄澈透亮的眼眸,高挺秀致的鼻梁,以及染着薄薄一层水色的唇瓣。再往下,自她的领口窥见一截白皙的锁骨,被灯光晕出莹润的色泽,有种近似珍珠的质感……
够了。
他克制地垂下视线,藏起眼底的暗色,重新抬眼时,目光变得平静而幽深,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不了,我……”
话未说完,头顶灯光一灭,同时小区里传来好几道惊叫声,吓得裴知晚整个人跳起来,也想跟着叫出声。
怎么回事?来电没两分钟又停电了?
等等,钟庭屿还在这里,她要稳住,不然太丢脸了。
裴知晚熟练地点开手机的手电筒,将光朝室内挥了挥,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着:“那个、您要进来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