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非常缓和,可外面就不似这般平和了。
许长衡看着自己伴读坐立不安的样子,只是撑着头打量着,随后开口火上浇油道:“南烛,你别转了,就凭父皇对年年的宠爱,断不会将年年许配到蒙古那小国呢!“
傅南烛听完更是焦急,手中的毛笔都快攥碎了,人也快碎了,却依旧嘴硬道:“臣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公主殿下的婚事自不是臣可议论的。”
烦死了,本来一个宁御医就够让他头疼的,现在又来了一个小国的卷毛皇子,自己不是更没戏了。
于是,许长歌就遇见了碰巧和她相遇的某人了。
“怎么了,你又想告我状?”许长歌突换表情,脸上写满了警惕之意,甚至还拉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茉莉往后退了几步,仿佛遇见洪水猛兽般。
后退的那几步更是将傅南烛将破碎的心彻底敲碎了,故作坚强的傅南烛勉强微笑道:“殿下,今日心情如何?”
许长歌听完只觉得傅南烛绝对是脑子有病了,果然读万卷书只会让人痴傻几分,心想着,眼神却止不住打量着傅南烛,还时不时摇头叹息。
傅南烛看着许长歌这般怜人的小表情只觉得自己绝对是盐巴吃多了,竟然没听出太子的调侃之意。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冲动只会变成夕阳,红了又红。傅南烛稳定了情绪,毫不在意地回道:“只是看殿下最近写完了习字,怕殿下记恨臣。故来探探情况,安慰殿下两句,看殿下样子甚是开心,不如臣再求夫子给殿下多留些背诵习课,殿下的夏日野猎也算是不荒废光阴。“
“傅南烛你个小人。”说着,许长歌就气呼呼带着人离开了国子监,只留傅南烛在大门处站着眺望。
“南烛啊,追女孩子可不能这样,你懂孤的意思吗?”许长衡从隐秘处缓缓走了出来,拍了拍傅南烛,“你看宁御医那拒人于千里之外,得不到的才越是感兴趣,我看好你。”
“臣不懂殿下在说什么,臣家中还有些事,就不陪着殿下了。”
“哎!迂腐都太过迂腐了。”许长衡仰头看天,摇头叹息,只让身旁的宫人也摸不清头脑。
“过几日的野猎,宁御医,你去吗?”许长歌看着眼前的绝世容颜,再一次暗自夸赞自己的审美真的不错,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说错话,又将宁言之气走。
“殿下的身体,依臣看不如静养,野猎的活动还是不要过多参与。”
“就这?”许长歌瞧着宁言之说完,又开始整理他那掉漆的药箱子,满是不解,这回答比她胡乱填写的□□还要驴唇不对马嘴。
宁言之听完,也只是接着收拾自己的药箱,随后一句“没有别的事情,臣就告退了”便火速离开。
“殿下真是一叶障目,只看宁御医的脸,不仔细想想,野猎陛下自然是要带太医候着的,更何况殿下哪年不是身后随着御医的。”茉莉替自家殿下整理好衣袖,打趣道。
许长歌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额头,也笑了起来,随后神情一变,猛地抓住茉莉的手,语气紧张道:“我竟然没有问他会不会骑马。”
茉莉抿了抿嘴,迟疑片刻,又仔细看了看许长歌的神情,缓缓开口道:“到时候殿下牵着马去问不就好了嘛,正好可以彰显殿下的骑术。”
“好样的,本殿下今日开心,你可以去看你的话本子了。”许长歌笑得花枝乱颤的,拍了拍茉莉的手,欣慰极了,自己身边还有军师。
“你说年年这是又在谋划什么?”许长衡看着国子监一放学,就蹦蹦跳跳往马场跑去的许长歌满是不解,扭头问一旁的傅南烛。
“臣也不知。”
被两人背后蛐蛐的许长歌此时正在马场上磨练那堪比天人的精湛骑术,茉莉则在一旁帮她扇风,后悔当时自己说的话。
“公主,怎么有心情来马场练习骑术了?”
一不惑之年的壮汉牵着一匹大马,走向许长歌打趣道,体格魁梧,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宋师傅,你就别取笑我了。”许长歌在拍了拍自己拉着的骏马,想牵着凑到宋师傅面前,不曾想一个用力竟也没有拽动这马。
许长歌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宋师傅笑得愈发张狂,只能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心理安慰自己,至少马没有乱跑不是吗。
“殿下挑选竟是大小姐坐骑的后代哎,倒是和它的父辈一样,脾气倔的很,殿下刚接触它,自然是使唤不动的。”宋师傅说着,看着许长歌牵着的红马,轻抚了几下,语气充满了怀念。
“大小姐在时,最喜欢那匹马了,当时只可惜了。”
“母后最喜欢的马?”许长歌看向身旁的头使劲想挣脱缰绳的红马,仿佛能透过它,看见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驯马的模样,手不自觉地放松了拽绳的力度。
“我的母后擅长骑术吗?”许长歌低垂着眼,眼眸中的神情被遮的七七八八的,仿佛随口一提丝毫不关心的说了句不关紧要的话。
“当时在将军府里,最属大小姐的骑术了得了,就连将军都夸赞不止。每年的马球比赛,都是大小姐夺冠。”说着,宋师傅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手在空中比划着,“当时大小姐一个落腰锤球,身子紧贴地面,招式凶险极了,偏偏是这一球,多得了积分,赢了皇子们。”
宋师傅刚想带许长歌去看看当时比赛马球的地方,就见那小姑娘没落的样子,心中满是懊恼,为何要对着一个从未见过母亲的孩子,提起母亲呢。
听不见宋师傅激动发言的许长歌,缓缓抬头,只见那不惑老人,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语气哽咽着说:“若是大小姐还在,公主怎会不懂马术呢?是我不该提这一嘴,倒是让公主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