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难道真的就没有捷径可走吗?
他命人打造了一条花船,放出了李婆子和赵大协助自己,亲手将岳常的尸骨埋入桅杆里。
他要岳常日日看着,看着他能不能把蕤洲给带动起来。
最初,李婆子一直建议他培养几个姑娘,那些曾经招不来的富户,若是知道了花船里有漂亮姑娘,说不定就能事半功倍。
岳逐承认,他动过心。
可最后还是作罢了。
他的弟弟还“在”船上,他怎能真的做下这种龌龊之事?!
岳常会对他彻底失望的。
所以他严令禁止李婆子动姑娘们的心思,漂亮是必须的,要会说话,要懂客人的心思,但却不必真的出卖身体,只要有能勾住人的本事便可。
该做的都做了,但花船的生意却并没有预想中好。
当那些客人闻名此地的船娘而来,却又只能看不能吃时,众人便失望而归,生意很快没落下去。
前路一再陷入艰难,岳逐也越发心急。
直到某日,一达官显贵来了船上,并且点名要见他。
岳逐见到来人却表现陌生,于是一眼就被来人识破他是假冒之人,因为来的人正是和岳常在朝中打赌的端异王。
岳逐听说过此人,只是没见过面。
端异王俊美,温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是大祁皇帝唯一看中的一位异姓王爷。
据说端异王曾救过皇帝的命,又是无爹无娘的可怜之人,所以才被皇帝带了回去抚养长大。
而坊间也有传闻,端异王最忌讳名号中间的那个“异”字,名号虽是皇帝亲赐的,但这么做,又似乎是故意在警醒他,无论怎样努力,他也永远不能成为真正金尊玉贵的皇族之人。
他不过是一个异姓的王爷,说的好听叫声王爷,说得难听,与平民百姓没有不同。
端异王提出合作,岳逐又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二人一拍即合。
不能利用姑娘赚钱,唯有另想它法。
最终,岳逐投其所好建议道:“王爷既想要招兵买马,不如暗中发展一批自己的人来用?”
这之后,花船就暗中做起了“买官”行当,收入也日益可观。
而这些收益里,岳逐只从中取用一半来帮助蕤洲的百姓,另一半则“上供”给了端异王。
有了端异王这个大靠山,他便能明目张胆的在各地设置暗桩,若是这里干活的人缺了,便从各地拐来几个填上即可。
他从回忆中抽离,露出呕心沥血的一副表情,“我自认从没用过那些银钱一分,我的吃穿用度,给纯心建立的府邸,那都是从我俸禄中出的。”
所以府中的一应物什才用仿品,因为真品他也买不起。
岳逐直起腰板,站的端端正正,“我并没有半点对不起蕤洲。反而是你,你们,是你们破坏了这里的一切!你们才是蕤洲的罪人!”
褚朝云被此人“大气磅礴”的几句歪理说得止不住笑,笑过,她淡漠发问:“所以,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被迫的了?”
“若不这样,蕤洲怎能发展起来?我确实是被逼无奈。”
“荒谬!”
褚朝云往前迈了两步,刀尖直指:“青州首富宋家,已经答应送银钱过来助你,他们甘愿拿出大半家财,那些家产足够你帮助蕤洲了,你又何来被逼一说?!”
岳逐听得表情一变,却半点话都讲不出来。
他那时已经跟端异王同流合污,而那笔银钱其实是要帮王爷堵上一笔朝中的亏空,端异王中饱私囊,被朝中官员所举报,这才急着管他要钱。
可花船那时尚在初期,根本拿不出太多。
他偶然听得宋半州是个心善之人,才用“帮扶蕤洲百姓”作为借口,给宋家写了求助信。
后被端异王询问时,他和盘托出,端异王眼馋起宋家的家财,所以送了个重犯过去,指使宗富藏在宋家。
宗富妒忌宋半州许久,若宋家倒台,那么他们宗家就是青州首富。
宗富自然乐意帮忙。
见他不言语,褚朝云又道:“再者,你要帮扶蕤洲,为何去其他地方掳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是毫无愧疚之心么?”
岳逐冷眼看女子,胸中恼恨又起:“我只答应了常儿要保住蕤洲,其他地方的百姓又与我何干?你这无知妇孺没有读过圣贤书便休要大放厥词,成功的路上流点血是正常的,这杀一人能救百人的道理你不懂吗?”
“杀一人救百人?”
褚朝云气笑了,“所以那一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岳逐:“那也要分轻重而定,你们这些船娘能为蕤洲百姓做出牺牲,你们应该感到庆幸。”
他似是很失望,甩袖哀叹:“女子果然无知,胸中毫无大爱!!”
“我们没有大爱?”
褚朝云刀尖逼近,步步逼向他,厉声喝问:“那我问你,若那要杀的一人是你,是你的亲弟,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爱人!你又当如何?你说,你该、当、如、何?!!”
岳逐面容一滞。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他给不了那么痛快的答案。
褚朝云瞧着他这副怔住的样子就想笑,女子挥刀砍向他,手起刀落,刀口错开心脏的距离三分,“这一刀,是为那些你所戕害过的女子,也是为我夫君一家的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