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地靠着马超
孔明虽善用计谋,但那种属于谋士的乖戾奸诈之气却消于无形,他的智慧大都表现为一种优雅、自信的风度,对人的虚伪和弱点的明察和宽容,以及面对困境时,镇定自若,聪敏耐心,也许他与其他政客不一样……
先是孔明已娶妻的事实将她的爱恋层层击溃,再是周瑜的逝去,令她对孔明爱恨交加,为了隐藏及保护自己的心,她毅然选择离开他,而后,她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要试着慢慢走出那穷困的情感,让心不再受到那沉重的压抑。
然而,就在此刻,凌却有些后悔如此轻易的离开,她一直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待这件事情,去揣测这份情感,似乎走进了死胡同,颇有些自艾自怜的意味。如果换个角度去想,孔明又是如何看待这份情感呢?做为政客,有些事,即使内心不愿意,也不得不为之。
待这场战役结束,而自己也能完全冷静下来,找个时机向孔明倾诉心声吧。希望心中那道墙能逐渐崩毁,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即使不能成为爱人,她也不想带着这个心结与他分离……
马超看凌半晌不做声,便伸手轻拍着她的肩膀:“别再想了,夜已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没事的!”凌忽地想起马超才刚经历丧父之痛,真正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啊!她赶忙抬起头,正对上马超深痛的眼神。
“孟起,”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抱歉,我忘了你才刚……”
“无妨,这痛楚我还受得住。”马超轻轻打断了凌的话,他微微别过头看着她,“如今我已没时间悲痛了,脑海中想的都是如何报仇。”
“我明白。”凌抬头望着夜空,只见重重的云雾在清冷的明月周围形成一圈美丽的彩景,她觉得自己便是那弯冷月,冰凉的日子在冰冷的心灵中发出彩色的光芒,但那光芒是极其不真实的,等太阳一出来,那掺水的光景便会消失殆尽,无影无踪。
“唉……”凌感叹道,“看着这么美的夜空,好象什么烦恼都没了,心情变得轻松,倘若能在如此的月色下香甜地睡一觉,定是一件美事……”
“睡吧。”马超缓缓说道,虽知道凌是女子,但他依然认定她是能与他生死与共、风雨同舟的手足兄弟,一如往昔地对她。他伸手将她的头轻靠在他宽阔的肩上,“从明日起,便要开始血腥厮杀了,或许再也不会有如此平静的夜晚了。”
“恩……”真的倦了,凌缓缓闭上眼睛,安心地靠着马超,沉沉地睡去了。
不日,马超便引大军掩杀过去,经过一番混战,先后取了长安与潼关两座城池。
曹操很快便领大军赶到潼关,稍作整顿后,遂开始攻城,双方人马苦战数日,仍不分胜负,夹关对峙。
这日,马超正与凌分析战况,忽听人来报:“韩遂来了!”
凌顿时心里一沉,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马超立即起身,往帐外迎接韩遂去了。
韩遂入帐后,便立即召集众人前来商讨破敌事宜。
正商谈着,探子飞报:曹操已令兵士准备竹伐,欲率大军渡河北。
马超便道:“我们应预先到北岸驻军,阻挡曹兵,使他们不能渡河。不过二十天,河东粮尽,曹操手下的兵马一定会大乱溃逃。”
可韩遂却说:“可以让他们渡河。兵法有云:‘兵半渡可击’,待他们渡到一半,我们从南岸击之,岂不痛快!”
“可是……”马超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韩遂打断了。
“今日就到此了!”韩遂下令道,“明日再商议吧!”
于是众将便起身行礼,尽皆散去。
马超也只好悻悻地退出,他有些恼怒地回头问凌:“你方才怎么也不为我帮腔?”
凌轻笑道:“他连你的话都不听,难道还能听我这黄毛小子的?”她面上虽笑着,心里却沉重无比,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马超离败军不远了!
时至九月,西北的气候已经非常寒冷了,曹操夜渡渭水,聚沙灌水,一夜之间冻冰为垒,架起浮桥,曹军全数渡至渭南,威胁马超侧翼。
马超深恐退路被断,之后多番前去挑战,曹操仍坚守不出,使马超欲急战而胜不得。
于是众人便聚首在大帐中商议,部将李堪道:“不如先割地请和,两家各自罢兵,且捱过冬天,待春暖时再做打算。”
韩遂颔首:“李堪言之有理,可以行之。”
众将也皆点头同意。
只有马超一人,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猛然站起,用力甩了下袍子,便出帐去了。
“孟起。”凌紧随其后,也出了大帐。
“凌,”马超站住,嚯地回头,“你不会是来劝我割地请和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能够包忍羞耻心才是真男儿。”凌缓缓走到马超身边,“待熬过这段时日,他日再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唉……”马超仰天长叹,他轻轻问凌,“你以为此时收手,曹操便会放过我么?”
前方只有一条羊肠小径,那里有的只是如刀的山风与豺狼虎豹的狂吼,他们真的能冲破这一切么?即使能冲过这一切,面对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是无奈的呼唤还是沉默的黯哑?
而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只是个错落时空的过客,除了旁观历史,什么也不能做。
凌没有再开口劝慰,只是伸手搭着马超的肩膀,与他一起站在寒风中,久久无语……
即将穿透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