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得问你爸爸了。”
简暮努力睁开眼:“嗯?”
“爸爸。”岁岁听到他的声音,指着投影说:“我也想去这里!”
简暮一头雾水:“去哪里?”
这是哪里?岁岁向简睿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个节目在云桃村取景。”简睿说。
“行。”
简暮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解锁,找到幼儿园里岁岁的老师的微信,作势又要给岁岁请假,让他出去玩。
而他今天下午给老师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和老师说岁岁从下周开始回幼儿园上课。
亲爸如此溺爱孩子,简睿人都麻了。但奈何简家是幼儿园的大股东,上至校长下至老师,只能随简暮高兴。
眼看着简暮理解错了岁岁的意思,简睿连忙帮他翻译真正的语义。
“他不是想去云桃村玩,他想上这档节目,当第二季的儿童嘉宾。”
简暮终于清醒了一点,诧异地看儿子:“怎么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二班的悠悠和她父亲去玩过,悠悠说可以玩游戏,可以抓鱼摸小虾,还能和小朋友一起玩泥巴。”岁岁一本正经地看着简暮,像琉璃石一般清澈漆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向往。
简暮了然。
简睿就读的是安海最顶尖的贵族双语幼儿园,里面有数不清的商政权贵和明星大腕家的孩子,简暮对岁岁口中的悠悠和她父亲略有耳闻,悠悠父亲是国内一线男星,会带着女儿上这档节目也不稀奇。
“你很想去吗?”简暮说,“在节目里,你除了玩游戏,可能还要吃很多苦,比如完不成任务,可能就吃不上饭,可能会住茅草屋,漏风漏雨,觉也睡不好。而且你还要面对镜头,一言一行都会曝光在镜头下。”
简暮不排斥岁岁去做一些新鲜的、他喜欢的事。
他从小在来自各方的强压下长大,无论是童年还是少年时期,都活得喘不过气。他曾经得不到自由和随性洒脱,把所有苦都吃了一遍,于是便希望弟弟和孩子能活得轻松率性一点,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像是在弥补年少时的自己。
但是他需要教会岁岁,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考虑清楚后果,任何事情不仅仅有乐,还有隐藏的不为人知的苦。
见岁岁抿着红润的小嘴,皱着又弯又细的眉陷入沉思,简暮莞尔。
“你好好考虑,想明白之后如果还是要去,就和温叔叔说,让他帮你安排。”
现在温白正在进军娱乐界,掌握着圈里的人脉和资源,对于他来说,把岁岁安插进这档节目的第二季里,简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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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山上的温泉山庄,今夜众星云集。
从山脚到山顶的路灯彩光把整座山都照耀得发亮,从远处看,仿佛拔地而起的巨大灯笼。
山脚下寒风习习,但越靠近山顶,周身反而越暖,大片大片的纯天然温泉池烘暖了山顶的空气。一些本就穿得清凉的女明星放心地脱下了御寒的外衣,袒肩露背地摇曳妖娆身段,争奇斗艳。
“来了来了!”杜玢翘首以盼地站在庄园门口,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一样望向山下来路,终于盼来了姗姗来迟的人。
王海去找位置停车了,霍予安推门下车,意外地没有感受到寒凉,于是松开紧紧捂着西装前襟的手。
“抱歉,来晚了。”霍予安一边说着,一边咳嗽两声。
栾夏柏听他嗓音,感觉不太对:“今天做什么去了,声音哑成这样?早上出门前不还好好的吗?”
提起这个,霍予安就来劲了,叫苦连天:“去给别人的婚礼助唱了,除了司仪主持环节,我几乎是从头唱到尾没停过啊!而且为什么好好的婚礼、大喜的日子,新郎他爸非要我唱《向天再借五百年》?!我真的不理解!”
杜玢挑眉:“所以你唱了没?”
“我唱了啊,为什么不唱?一开始我确实不愿意,但老头喝高了,说唱一首就给我十万,要不是他歌单太贫乏,我能唱到他破产!”霍予安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委屈,“结果这老头压根儿就是在装逼,我单曲循环唱了五次《死了都要爱》,一分钱都没见着!”
杜玢憋笑憋的俊朗的五官都在抽搐,栾夏柏也忍俊不禁,但好歹安慰了他两句。
“不说这个了。”霍予安迈开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的腿,朝庄园里古色古香的仿明清豪宅走去,问身后两个人,“你们知不知道今天的宴会到底是谁组的局?”
他环顾四周,打量这座豪气十足的温泉山庄。这座温泉山庄从四年前拍卖易主后,就再也无人知晓庄园的现任主人究竟是谁。
不得不说这温泉山庄不愧被誉为“安海小故宫”,置身其中,好像真的穿越回古代,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水榭,应有尽有,目接不暇。
被温泉捂热的风吹过,门廊上画着鲤鱼戏莲的灯笼微微摇曳。
“你还不知道吗?”杜玢说,“靖和被收购了,现在咱们和陇峯是同一个老板,从今往后我们出去可以说自己在世界五百强工作。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霍予安隐隐觉得“陇峯”两个字有点耳熟,心中腾升不好的预感,瞳孔微微颤抖:“陇峯老板是谁?”
“姓简,叫简暮。诶?你往哪儿去?”
霍予安转身就径直转身往庄园外面走。
霍予安本打算一口气直接回到山下,打车离开这里,但还没出庄园大门,就看见王海停好了车,溜溜达达地走过来。
他脚步一转,直奔王海,一把揪住对方熨烫得平整的衬衫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