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索性霍予梦还在加班赶实验报告,从实验楼赶到住院大楼顶楼病房也就十分钟,她进门时,简暮还在拉着霍予安说:“真的只是热……”
过了两年的杯弓蛇影的生活,霍予安对任何动静都不敢掉以轻心,催促着霍予梦,提心吊胆地看着她给简暮做检查。
检查完毕,霍予梦啧了一声:“情况有点棘手。”
霍予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到底怎么了?”
简暮也吓了一跳,心说不至于吧?
两个人只见霍予梦走到墙边,按了几下空调控制器,把27度的冷气降到23度,又从客厅里拿了台立式电扇,开到最小档的风,朝着简暮摇着头吹。
问:“感觉好点了没有?”
简暮懵懵的:“舒服多了。”
霍予梦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霍予安,冷艳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你明天有空,去五楼的脑科找一个姓田的医生,预约一台开颅手术,那是我同学,技术不错。越快越好,病情刻不容缓。”
霍予安差点哭了:“简暮到底什么病这么严重啊?姐你快说啊,我能承受的住。”
“他妈的有病的人是你!”霍予梦拿写字夹板垫狠狠拍在这让人不安生的狗东西头上。
“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你到底把人简总捂在怀里多久?简总别说是感染发炎了,就连发烧都谈不上,就是被你捂得热到不行了!就开个电风扇的屁大点事你他妈专门把我喊过来一趟,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极了小说和电视剧里面专门上门检查手指头擦伤晚五分钟就要愈合的大冤种家庭医生,霍予安你把你亲姐当猴耍呢?”
“再敢戏耍老子,老子就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从屁股缝里抠粑粑吃的视频发网上,烦人的王八犊子!”霍予梦气急败坏地甩上门。
“……”
夜深了,小林阿姨在带岁岁回岛中墅睡觉前,在客厅里留了一些晚饭,打开保温盒,里面是香喷喷的山药青菜瘦肉粥。
简暮大病初愈,肠胃许久没有运作过,恢复起来需要一点时间,目前只能吃容易消化的流食。
喂简暮喝了一些粥,把他喝剩下的就着小菜囫囵扒拉进肚子,收拾好残局,伺候简暮洗漱然后把自己也梳洗了,关灯,重新翻身上床。
躺在床上,问:“真的只是热吗,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简暮盖着被子闭着眼:“只是被捂热了而已,不用担心,我没事。”
霍予安放下了心。
怕简暮又会嫌热,他一开始还老老实实与简暮泾渭分明,只拉着简暮的手,但过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怀里的空虚,又忍无可忍地重新把简暮捞过来,把自己塞在简暮怀里。
抱住了还不满足,又往简暮的脸上凑,寻找他的嘴唇想吻他。
然而总是纵容着他索吻的简暮在这一回侧着头躲闪。
霍予安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躲我?”之前都老老实实随他亲的。
简暮视线躲闪,有些难以直视他。
霍予安又试了几次,他还是不愿意。
“到底怎么了?”霍予安问。
简暮:“……你小时候,真!¥吗?”
霍予安:“……”
他被气笑了:“原来是嫌弃我啊?咱都亲几年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遍了,你说你现在才嫌弃,是不是太晚了点?”
说完就钳住简暮线条流畅的下颌,不顾他的挣扎,闷头就狠亲上去,直到把人亲安分了,亲老实了,凶残的气势才逐渐转变为温柔。
等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简暮差点窒息,他才放过简暮,松开怀里的oga,各自平复呼吸。
重新把简暮抱回怀里,准确来说,是简暮侧躺着,他蜷缩着自己,抱着简暮的腰,蜷缩在简暮怀里。
这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像苦难之中寻觅温暖庇护的流浪狗。
白天睡久了,加上方才这么一折腾,简暮有些睡不着了,抚着怀里霍予安毛茸茸的脑袋,知道他也还没睡,便开口和他闲聊。
“我在阁楼里写的信,你看到了吗?”
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两年前那件事,霍予安怔了怔,低声说:“看到了……看到你说你爱我,你让我走。”
“为什么没走?”简暮问出了自从醒来之后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
无论是死亡还是被救,他都已经做好了放手让霍予安重获自由的心理准备,他欠他太多了,主动松手,而不是让霍予安独自背负心底两难的煎熬,是他在当时唯一能做的。
但霍予安没有离开。
两年来,每次意识半清醒地回笼,他都陪在他身旁,不曾缺席过。
这一次,霍予安的沉默更长久了一些,如果不是他粗重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的呼吸声,简暮都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好不容易恢复温顺的alpha忽然再次暴起,这一次他像是彻底被激怒的野狼,撕咬着被他掐住命脉的猎物,用力报复他所施加的不愉情绪,让他无法挣脱,也无处可躲。
“我走什么?走去哪里?”交接的唇缝之中,霍予安咬牙切齿地问,凶狠地啃咬着他软嫩的唇瓣,宣泄着怒意,“你每次都想赶我走,但我这个人就是狗皮膏药,就贴你身上了,你在哪里,我就跟去那里,这辈子你别想甩开我。”
说完,他稍稍退身,然而余光中似乎是简暮的手臂在黑暗中划过,紧接着他的颈后搭上了重量,一股不算用力但猝不及防的力道将他压回简暮身上。
简暮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同样发了狠,锐利凶狠的眸光在黑暗中清晰可见:“这都是你说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未来要是你敢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