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彧一抬手,“坐。”
“谢君侯。”王获还礼,在案前坐下,眼睛还不住瞟向他的身子。
扶桑换好药,将干净的绷带重新缠好,便退了下去。
“我都听说了,任氏意图谋取王氏家主之位,是你及时发现,跑到京兆寻求帮助。”时彧对王获颇为赞赏,不住点头道,“有子如此,舅父可以放心了。”
王获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君侯过奖了,是姑…是女君机智过人,我不过是照做罢了。”
“我有些好奇,阿母到底教你如何做的?”
王获道:“女君说,想要调动部曲,必得先取印信,女君料定了那任氏要偷取父亲印信,便叫我先一步,换了个假的进去,任氏平日里也未接触过印信,只知大致模样,自然无法分辨。部曲中有一老将,名唤黄泰的,一见到假印信,直接将任氏扣了起来,谁说都没用。”
时彧有点印象,“这位黄老将军,我倒是有所耳闻。”
“嗯,黄老将军为人耿直,刚正不阿,说父亲曾有话,无论任何人,持假印信调兵,一律先抓起来再说。任氏也带了些府兵,本想抵抗,结果黄老将军一点也不留情,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王获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抬眼见他盯着自己,忙又收敛,正色道,“那王冶被吓破了胆,当时就什么都招了。”
时彧抿嘴笑笑,犯到阿母手里,也算是任氏倒霉了。
“舅父现在如何了?”
“族里医工看过了,任氏给父亲下的药来自西域,停药两天人便恢复清醒了,这趟也是父亲叫我来的。不过这药,到底吃了这么久,恐对父亲身子有所损伤,医工们已经尽力在调了。”
时彧点头道:“虽然我并非王氏族人,不该多嘴,可任氏勾结赵氏逆党,罪行不可饶恕,若是舅父不忍处置,我很愿意代劳。”
“我会将君侯的话,转告给父亲的。”王获谦逊道,忽地又想起一事,“不过我这次来,是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王获道:“父亲一直很担心楚容妹妹,不知武成侯,能否安排我们兄妹一见?”
时彧稍一思索,“好,那你便等上几日,之后带她一同回青州吧。”
时彧伤好些了,便入宫去见皇帝。
从护国寺回来,皇帝告病已经有些时日了,除了每日太医令或者侍医入内去伺候,其余人谁都不见。
苏善见时彧来了,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陛下怎么样了?”
苏善重重叹了口气,“陛下忧思郁结,食不下咽,已经清减了不少了,司马大人好好劝劝陛下吧,老奴在这谢过您了。”
入了殿,一股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
皇帝头发披散,低低垂着首,歪歪倚在榻上,一动不动。
面前案上酒樽东倒西歪,地上酒水茶水混杂着呕吐物,到处都是。
时彧走到窗前,抬手将窗子一扇扇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