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用说得太明。
对皇帝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对顺安郡主并不是真的疼爱,相反,处处要给顺安郡主难堪,若不是唐朴方跳出来,他肯定赐婚,让谢梅影风光嫁进江家,以压制顺安郡主。
现在谢梅影只能当小妾,皇帝也还是想让她和顺安郡主内宅争斗。
换言之,帮助谢梅影,将让皇帝龙心大悦。
“山长,这事儿有百利而无一害啊,何乐而不为?”
刘先生苦口婆心地道。
能得刚正不阿的美名,能得皇帝给的实惠,却不需要付出太多,只是取个字而已。
如果他是山长,早答应了。
方山长看着他,冷不丁道,“这些说辞,是容墨教你的?”
刘先生:“。。。。。。也不算教,就简单说了几句。”
又赶紧澄清,“但梅仙姑、立生祠等事,不是他说的,此前就有传闻,书院很多人都知道。”
方山长微微一笑,“定是他让人传出来的。”
心里不但不怒,还很高兴。
容墨心机深沉、深谋远虑,很好。
多年经验告诉他,真正能在朝堂上走到高位的,都不是书呆子,而是有心机有谋略的聪明人。
更妙的是,容墨还有着赤诚的一面。
从他对他姑姑的态度,就知道他为人孝顺,知恩图报。
是个可塑之才。
刘先生小心翼翼地道,“山长,您意下如何?”
方山长淡淡道,“既然是匡扶弱小,便不要鬼鬼祟祟,应大大方方的。明日你召集诸生,见证我为谢氏赐字。”
刘先生大喜,“是!”
施礼退出,快步去告知谢容墨。
方山长也回内室歇息,还把这当成趣事,跟自己的老妻俞氏说。
他们夫妻青梅竹马,携手白头,感情甚笃。
俞氏愣住,“。。。。。。你要帮谢氏?”
方山长轻描淡写地道,“她毕竟是容墨的姑姑,还牵扯着一些别的事儿。帮她,从上到下皆大欢喜。”
俞氏并不多言,一抬手,挠向方山长脸面。
她年纪虽大,身子却还很敏捷,但方山长也算经验丰富,飞快向旁一闪,只下巴上挨了一记。
回头恼怒道,“你发什么疯?”
老妻什么都好,就是这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毛病,到老都不改,令他深受困扰。
俞氏冷声道,“我再不发疯,你就该抬个女人回家了。是想兼祧,还是纳为贵妾?”
方山长很无奈,“尽说胡话!”
他年轻的时候也未曾纳妾,虽也有兄弟亡故,但从没想过兼祧,如今都这把年纪了,更是没那心思。
俞氏:“我说的不是胡话,你做的却是胡事儿!”
方山长不解地道,“你向着顺安郡主?”
可据他所知,老妻与顺安郡主并不认识。
俞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怒道,“老方头,我告诉你,天下所有正妻主母,以及有良知的人,都向着顺安郡主!”
方山长试图解释,“你不知内情。。。。。。”
俞氏打断他,“老娘也不想知道!老娘只知,顺安郡主操劳半生,临了被人摘了桃子!”
各家正妻主母,谁不心有戚戚焉?
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方山长:“没这么简单。。。。。。”
俞氏不想听他废话,一把抓住他的手,郑重地道,“方郎,不要帮谢氏,不要为她赐字!”
容墨这孩子,她也是喜欢的。
也理解他为了姑姑奔忙。
可这件事情是错的!
老妻已许久不叫他方郎了,只叫他老方头、老伴儿,方山长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名利之心占了上风。
反握住俞氏的手,恳切地道,“云娘,谢氏并无过错,无辜可怜。我们帮她,也是出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