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冷焰看她脸色泛红,问:“怎么了,您的脸……”
“没什么!”明雨的声音古怪地有些高,意识到之后连忙恢复正常音调:“走吧,回去。”
谢冷焰没有多问,作为弟子是不能过多追问师尊问题的。
两人沉默着回到小院,又一起把客房布置好了,明雨才终于找到借口逃走:“你先休息,我去做点晚饭。”
谢冷焰还没说出要打下手的话,就见明雨背影狼狈地跑了。
她慢慢坐到床上,心道:师尊的样子有些奇怪。
但空气沉寂下来之后,她又不由叹了口气。
今天她去那里,目的是为了阻止师尊收徒,如今虽然得手了,但另一个问题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要帮师尊的究竟是谁呢?
她并非是心系宗门安危的义士,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会对师尊这么特别?
这个人想保护师尊,却并不在乎自己,想来想去,便只有一个答案。
白若。
仅仅是想到这个名字,谢冷焰都觉得焦躁难安,前世她把师尊关起来之后,白若就跑了,她派了很多人追查都没有消息,这人复生得突然,消失得也干净,后来为了让师尊死心,她谎称对方已死,这也直接导致了师尊的自杀,当然,她对此非常自责,其实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要害死师尊,只可惜她还是低估了师尊对白若的感情。
可白若对师尊,恐怕就没几分真心了。
不过,撇开这一点不提,单从人际关系上来说,会这么做的也就只剩下她了。
她已经回来了吗?
谢冷焰不知道,但这是迟早的事,如果不把这一点考虑进去,那追查必然会有漏洞,那她要告诉宗主吗?
还有就是,这件事,师尊知不知道呢?
谢冷焰突然想起下午师尊的欲言又止,现在想来,师尊必然也是考虑到了这点,如果她是那时候才意识到,想必还没有和白若产生过接触,只是不知,接下来师尊会不会想办法与对方联系。
谢冷焰突然有些无力,就算她能拦住其他人拜师又如何,真正的对手白若就摆在眼前,师尊可以保证不收徒弟,那么道侣呢?
自己又以什么资格去拦呢?
经历过前世的事,谢冷焰丝毫不怀疑师尊会为了白若反戈,就算证明了白若就是真凶,也只不过是逼着师尊叛离仙盟罢了。
原本,师尊就对仙盟有不满。
那年的灭门惨剧,已经摧毁了师尊对仙盟的归属感,一旦有了机会,她几乎不会有任何犹豫,就会站到白若的身边去。
而自己,又会变成孤家寡人。
谢冷焰摸着刚被师尊抚过的床铺,甜蜜和痛苦交织不休,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一时半会抓不到白若,那她就先从师尊这边入手,幸而她已经搬进了小院,师尊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在对方找到师尊之前,把人给截下来。
但是在此之前。
她必须搞清楚师尊知不知道白若还活着这件事,要是白若已经在自己晕过去之后表明了身份,那自己能做的就很少了。
她绷紧了神经,准备对师尊来一场试探。
另一边的明雨尚且不知道即将到来的诘问,她边看着米粥发呆边思考着,谢冷焰到底拿那本书有什么用处。
答案其实她清楚得很。
谢冷焰看起来冷淡,其实很容易动情,一点小接触就能意乱情迷,更别说独自度过漫漫长夜时,在某些不负责任的话本的怂恿下,会怎么奖励自己了。
奖励……
她不由想到谢冷焰那张平时疏离淡漠的脸,在□□的操控下,会露出怎样魅惑的表情,绷直的脚尖,迷乱的眼神,急促的喘息和汗湿的额发,还有到达顶端时吐出的那句隐约飘忽的“师尊”……
明雨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烫得吓人,不知是火光照的还是别的原因,她只觉喉咙干涩,一股说不清的悸动在身体深处搏动着,昭显着存在,她舔了一下唇,忽觉唇上干裂出了血,淡淡的血腥味卷到舌尖,似乎提醒着她不该胡思乱想,她走到缸边,舀了一瓢凉水来喝。
凉水下肚,她稍稍清醒了些。
清澈的水面上印出她有些情动的脸,乍看去像是敷了一层香浸胭脂。
唇上的血被水染开,殷红夺目。
本该端庄禁欲的脸,也变得昳丽起来。
她连忙用冷水抹了一把,冰凉的水珠下烫意更明显,仿佛都要烧起来了。
“师尊。”身后传来谢冷焰的脚步,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出声时已离得很近。
明雨吓了一跳,按她的修为是不可能错过从背后接近自己的人的,但刚才她在想事,因此疏忽了些,想回头又不敢,自己这副样子,肯定会惹对方发笑。
“师尊?”谢冷焰倒很执着,见她不答,又补问一句。
“嗯,怎么了?”明雨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争分夺秒给自己降温。
“没怎么,就是想帮帮忙,拿下碗什么的……”谢冷焰也不专心,并没有发现明雨的奇怪,她正暗自筹谋该怎么开口,总不能上来就提那个名字。
“那你先把碗拿出去吧,粥一会就好。”明雨强装镇定,好不容易把她打发出去,又用水擦了几遍脸,才勉强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又等了一会,她把火灭了,才端着粥走出去。
谢冷焰正乖巧等候,桌上摆着馒头和小菜。
虽只是现成的东西,但雨霏峰是仙山,便是寻常饭菜也要比凡间丰泽饱满。
明雨把碗放下,道:“快吃吧,吃完了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