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执行任务啊,难道你也有任务?”
“我原本以为和市长先生搞好关系,会更容易竞选上议员,结果他太让我失望了,”奥法忽然想起一件事,说,“你那个邻居家的弟弟受了重伤,整条腿都快不行了,挺吓人的。”
奥祖只抓住了两个重点:身受重伤和腿没了。
回家之前,奥祖先去了医院——权衡之后,他认为比起回家,更应该去趟医院。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迈入医院,他再次笃定,消毒水的气味很像番茄。
推开病房门之前,从医生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奥祖以为西方元人没了。
老实说,他心里很不好受,对待西方元,他做到了一视同仁,习惯性给出几分心痛,按照过往他对于这种事故悲剧的处理态度,他会短暂地痛一段时间,但感伤完以后,他就不会再有任何心痛的感觉了。他觉得向导不是脆弱的洋娃娃,应当具备最基本的自保能力,因此对于交往的向导频频发生意外,他的心痛是十分有限的。
这也是他始终不接受穆宝的原因,在他看来,穆宝是敏感胆小的性格,因此他们不适配。他从来没在穆宝面前展现过自己暴力的一面,担心会吓到对方,而且他也不怎么愿意穆宝跟他一起涉险。
奥祖顿时感慨起来,卢安缇被誉为大陆第一天才向导,是有一定道理的,丹娜的向导但凡有卢安缇那种强健的体魄,起码生存空间能拔高一个层次。
奥祖在门口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当他走进病房后,他才发现是个乌龙,原来方才医生只是想告诉他,患者情绪不稳定。
西方元坐在病床上,人还活着,大难不死,只是脑袋上缠了一圈厚重的绷带。
随着奥祖的出现,西方元整个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一直守在病床旁边的人,是神女塔的哨兵,名叫海戈灵。
海戈灵和奥祖为同届学院岛的学员,奥祖只学习了一年就离开学院岛了,而他属于正常毕业。他每天都在自言自语发牢骚,他和他的精神体要么是在海上给船舶引领正确航向,要么是在海底干苦力,天天被派去搞各种莫名其妙的打捞工作,今天可能是贵妇的宝石项链,明天可能是公文包等等。妈的,他承认自己和精神体很优秀,能完美驾驭各种滔天巨浪,但他是真的不想干海底捞工作了。
海戈灵示意西方元别急着激动,让他先说,今天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日子,车子坠河时,他和他的精神体正在那条河里进行打捞作业,那辆车突然从天而降,给他增加作业负担,原本他很气恼,但意外打捞了一个人上来,还是新人向导。
至于坠河的具体经过,接下来由西方元补充。
西方元沉默凝视海戈灵长达两分钟,然后才转向奥祖,开口说话,起初他还能保持平静,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急,迫切想要表达清楚白天发生的事。
西方元说:“你知道吗?穆宝把我绑在座位上,我死活踢不开车门。”
奥祖说:“估计那时你太紧张了才解不开安全带,踹不开车门是你缺乏急救常识,跟穆宝没关系。”
“可他丢下我独自逃跑了!”
“我已经听明白了,你们半路遇到刹车失灵,车子从高架桥坠入河里,可你不会游泳,如果穆宝带着你,可能连他也逃不出去,”奥祖不认为穆宝在危急情况下选择自保这一举动有什么问题,他安慰道,“好在当时戈灵在河底进行打捞作业,把你救了起来,你人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居然还在袒护穆宝?”西方元怒气冲冲地瞪着奥祖,对方的反应令他很失望,“你到底有没有理解能力?别忽略重点!我再清清楚楚跟你说一遍,刹车没有失灵,是穆宝故意把车子开进河里!他打算谋杀我!这是事实,我差点儿就死在河里了!”
“你的话漏洞百出,穆宝为什么要谋杀你?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再说他受的伤不比你轻。”
“你真不知道穆宝谋杀我的原因?”
“他没有能力做这种事。”
“刹车没有失灵!这个人——”西方元指向海戈灵时,声音戛然而止,他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海戈灵小心翼翼地回答:“大人,鄙人的名字是海戈灵,生灵的灵。”
“海戈灵可以作证!难道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来编故事骗你吗?”西方元拿起旁边篮子里的慰问苹果,狠狠砸向奥祖。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这样做,所以这是个意外嘛,”奥祖接住苹果,又说,“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海上求生技能。”
西方元气得又砸出一个。
奥祖再次稳稳接住。
西方元举起篮子,整个往奥祖脸上扔。
奥祖接住篮子,把水果复原,然后放回床头柜上:“生气归生气,别浪费食物。”
西方元在病房各种歇斯底里,两个哨兵一个紧挨窗边,另一个站在门口。争执声严重影响了科室形象,医生评估说西方元可以出院,于是他们回家(海戈灵继续跟着一起做见证),打算跟穆宝当面对质,找出真相。
经过穆宝家时,一群穿着黑背心的打手在院里搞烧烤啤酒派对,见此情形,奥祖猜出肯定是温巨力又滥赌坏事了,好在穆宝现在不必非得住在温巨力家。
奥祖找了很多地方,最终在他房间的床底发现穆宝,没有他爸爸说的那样夸张,但受伤程度也不算轻。奥祖这样认为。
奥祖费解穆宝为什么睡在床底。
穆宝低声解释,他没洗澡,不想弄脏奥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