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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是唯一一个知道顾星舒和楚萧关系的人,也是楚萧从小到大跟在身边照顾他的人,对李公公的信任,顾星舒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他不必瞒着,也不能瞒着。
“顾大人,恕奴才多嘴,皇上这些年常常担惊受怕,就怕吶,你发生这意外远在深宫救不到你,如今达尔罕已被击退,皇上已经派了其他将军前来镇守,何必留在这儿惹得爷不开心呢?”
还有一句话李顺德没说,如今辽东也不是非他顾星舒不可,何必惹帝都那位生气呢。
顾星舒鼻头一酸,他何尝不是日夜思念,只是达尔罕并不那么容易对付,那牺牲在此的两位皇子,还有四位将军,哪个不是大楚的好男儿?若真有那么好对付,他原本打算的两年就可以结束这场恶战的。
如今好不容易击退,哪怕是目前先稳住达尔罕,他也不能此刻撒手就撤,既然要制,那就要彻底打断他的根骨,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进犯大楚!
“爷……看了这份信会明白的,达尔罕想要的并不是和亲,他是想要坐享其成,和亲之后,大楚至少会保证辽东一带两地的和平共处。”顾星舒前走几步,看着远处的月牙继续道,“辽东地阔肥沃,两城相比,他们一到冬天物资短缺,若是直接伸手来拿,或者作为买卖,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公公见实在说不动,只得徒劳而返。
送走李公公后,顾星舒已经准备单独去面见达尔罕,他不知道楚萧会如何暴怒,但他要赶在一切发生时,确保辽东百姓不再饱受战争之苦。
俩人之间的那种密不可分的情意,也正是此刻产生了分歧!
德安八年春。
辽东传来大楚将军顾星舒愿意与达尔罕公主纳达尔玛和亲消息,楚萧一怒之下将其送信士兵斩杀在朝堂之上。
“顾星舒!谁给他的胆子敢违抗圣旨?!”
群臣纷纷跪下,楚萧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士兵寒声道:“传朕旨意,命顾星舒择日返京,若是不从!”
“按叛国罪,杀!”
初春的辽东依旧寒风刺骨,大楚拨给他们的军饷很充足,即使在战况吃紧时,楚萧也未曾让他们饿过一顿。
如今战事平息,大楚军队还暂时不能返京,谁都知道他们大将军顾星舒还要干件大事,闲来无事,驻辽东守兵都围在火盆跟前取暖,一群大老爷们不能喝酒吃肉,只能坐在一起聊长舌。
“那纳达尔玛长得比我都彪悍,一点都没我大楚的姑娘们好看,谁要是娶了她啊,那得被他压死!”
“哈哈哈哈哈!”众人起哄大笑了起来。
“兄弟这就是你错了,听说达尔罕部人性情豪放,不论男女都奔放,主要啊,怕你满足不了她!”
“去你娘的!”那士兵不屑道,“我大楚的男儿绝不娶一外族女子,且不说他们侵略我大楚土地,对我大楚的父老乡亲更是无耻至极,我要娶她,哼,我一定把她卖去窑子,让她永远被我大楚男儿压在底下!”
“哎,你们听说没?今儿皇上圣旨来了。”一士兵抬头看了眼将军帐的方向小声道,“如果顾将军不回去,皇上下的是斩杀令。”
“皇上只是想让将军回去,让我大楚堂堂骠骑将军去和亲辽蛮子,这不就是在侮辱我大楚么!你想啊,顾将军是一品将军,皇上底下他最大,达尔罕是想让我大楚喊他爹,哪里是想和亲。”
“狗日的达尔罕!只期望顾将军这次可要解释清楚才好,不然以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他真的会拿将军怎么样。”
众人视线都投向了顾星舒的帐篷。
与达尔罕和解的条件有三。
一、从今日起退出大楚土地范围一千公里以外,没有大楚允许,不可进犯。
二、每年向大楚纳供上税。
三、每月开放七日货物流通,这七日结束后,达尔罕的人必须退出大楚境内。
这三个条件以达尔罕现在的战斗力他是被迫答应的,但他也有条件,他可以上供纳税,可以退出安全距离,但大楚也要拿出诚意。
仅仅七日不够让他达尔罕的子民们吃饱穿暖,而冬日他们没有粮食可吃,大楚除了要给他们粮食,还要让顾星舒下嫁到达尔罕地域去。
顾星舒的计划是可以和亲,但只是名义上的和亲,他需要精挑细选五十名战士跟他一起过去,在和亲当晚直接杀了达尔罕!
五十个人对付辽兵过于轻敌,但也能让他们失去首领,达尔罕如今不敢再打仗的原因也是他手下再无人可用。
两个王子都死于顾星舒之手,还有个小儿子才五岁不成气候,而且他们的物资紧缺,根本不够支持他们长久作战。
帐篷内,顾星舒正伏案回信。
君亲启:
问君安好。
顾星舒请罪,辽东倭寇不灭,星舒寝食难安,楚人受之牵制,百姓茍延残喘。和亲并非真意,只肖假借和亲,找一合适机会杀掉达尔罕,只有他死,辽东方能太平。
达尔罕要义和为假,想要我大楚的公主将军和亲更是不知羞耻,舒望为臣,自当为主子排忧解难,若是今日撤走,来日归来便是一群饿狼。
问君安好,再请罪。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望君安心入眠,胜利就在前方,舒望取得胜利,定立即返京,到时,若是皇上还要拿臣问罪,臣自愿负荆请罪。
归期未定。
写到这里,顾星舒停笔,望着面前那盆碳火,眼里的思念已到了成疾之一状。
归期未定,想君,念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