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徜徉在美好的幻梦之中,觉得这世界真是待他太好,给了他这样无比幸福的生活,虽然他从不睡觉,但如果他睡觉的话,大概是做梦都要笑醒吧。
实在太幸福了。第一次看到自己孩子的感觉,居然是如此幸福,像是泡在温水里,所有触手全都伸展开来,每一个吸盘内部都完全放松。
他们的孩子,那样好看,那样洁白,那样漂亮,那样活泼。他好喜欢啊,只要看见就足够了,他期待了那么久,现在终于看到了,他欣喜又满足到了极点。
“别碰我!我不进去!”
走廊外面传来情绪激烈的骂声。谢望潮如梦初醒,立刻直接飞出房间,几秒就到了明怀鲤身边。
明怀鲤正在拉扯身上的病号服,但因为手在抖,一直解不开衣扣。他情绪十分激烈,这会儿简直已经失去一切理智,只会用最简单的语言说话。
怎么会这样啊!他是个男的,怎么可能会怀孕啊!这肯定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明怀鲤震撼之下,几乎忘了自己之前还假装怀孕了,差一点儿就要骂出来“全都是假的”了。好在他仅存不多的生存智慧,让他没骂出口,只是一直拒绝再回到那个诊室里去。
身子抖得厉害,手也抖,衣扣怎么都解不开,明怀鲤“操”了一声,穿着病号服就往医院门口大踏步地走过去。
医生急得叫喊起来,林霜站在原地,瞟了一眼谢望潮,又看一眼明怀鲤,没上去追。
明怀鲤朝门口大步走着,心乱如麻,这会儿已经完全想不到什么方案、什么保命了,他现在就想找一把刀,把自己肚子现场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那颗蛋!
无论如何,这颗蛋都是不可能出现的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是个男人,男人不会怀孕,他甚至都没和谢望潮真正做过,也没接受过谢望潮的生殖触手,这怎么怀的孕啊!
还是说这些触手怪,都有特殊的怀孕技巧?
明怀鲤脑子乱得要命,正走着,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量往回一拽。
这股力量控制着刚好的力道,让他往后摔,摔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之中。
头顶上方传来谢望潮的声音。他的声音和之前比起来有些变化,变得非常温柔,又非常满足:
“亲爱的,慢点儿。小心孩子。”
明怀鲤没出声,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谢望潮轻而易举地按住两条手臂。
下方出现两根触手,配合将他两条腿按在地上,让他完全不能动弹。
明怀鲤眼看着一根柔软、浅红色的触手伸过来,将他肚子上的病号服撩起来,伸入衣服里面去。
谢望潮低声在他耳边叹息着,带着诡异又幸福的满足感,说道:
“宝贝,和我们的小宝贝说句话吧。”
明怀鲤毛骨悚然。什么小宝贝!没有,根本就没有,都是假的!假的!他没怀孕,这件事从最开始就是骗局,怎么可能是真的啊!
浅红色的柔软触手,比其他触手都要绵软,湿湿润润,清清凉凉,一点都不冷,黏液甚至是温暖的,轻轻贴在明怀鲤的肚皮上,在那片肌肤上缓缓蠕动着。
像是……十分温柔、小心的一个爱抚。
谢望潮越过明怀鲤的肩膀,看着那片被抚触的肚皮,低声说:
“爸爸来了,小宝贝。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放心。”
明怀鲤也同样看着那片区域,心里疑神疑鬼,仔细感受。
没办法,没有,还是没有。除了触手的抚触之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或许有一些紧张到肠鸣的声音,但那也根本不是蛋啊!
而且,一个蛋到底能闹出什么动静?还是嵌在血肉里,全程都不用自己移动的,比不得人类胎儿还会踢腿。
明怀鲤觉得理智逐渐回笼,看着病号服之下正在温柔爱抚那颗蛋的触手,他那些复杂的情绪慢慢淡化,只剩下很简单的想法:也算省事了。
以后不用想办法骗谢望潮了,只用甩手当孕妈就行。
除了有一天可能要生出一个蛋之外,剩下的也……没什么。只要能活着,他都可以接受,哪怕自己都不是男的,那也行吧。
明怀鲤想象着自己从屁股里生出一个蛋的样子,差点吐出来。
踏马的这谁能接受得了啊!
“谢望潮,你先放开。”
明怀鲤终于找回自己的嗓子,很沙哑,每个字都很紧很重。
“宝贝,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我好幸福啊,谢谢你宝贝,你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幸福。”
谢望潮却不放开他,依旧抱着他,脑袋在他脸上、脖颈上蹭个不停,毛茸茸的像个大狗狗。
明怀鲤抬手推开他的头,想说点什么,脑子里千回百转,却始终没找到能说的话。
他最后说:
“谁叫你以前老怀疑我,现在知道错了吧?”
谢望潮立刻又抱紧他,在他耳朵上亲一下,脸上亲一下,像鸟儿似的一点点啄着他的脸。
“以前如果我有怀疑过你,那我现在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宝贝从来不会骗我,宝贝说的都是实话,我才是那个混蛋,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明怀鲤机械地偏头看他,嘴上说着利益最大化的话:
“那你以后就不要怀疑了。”
谢望潮幸福至极,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又亲,那根柔软触手也在他肚皮上摸了又摸,仿佛真的在抚摸一颗圆润的蛋。
谢望潮说:
“我以后要是再怀疑你,那就……那就让我远离你,远离孩子,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们,流放到宇宙角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