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这样对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下移,看到唐玉安的腹部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心神一震,他再也拿不住刀子,掉在地上溅起水花。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血染红了,雨水落在上面像是隔了一层膜直接划过去,根本无法冲掉。
我……我都做了什么……
他抱起唐玉安,加强的感官甚至能让他清晰地感知到怀中人的体温在一点一点流逝。
人是刚刚才咽气的。
眼前似乎退化成一片空白,他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脸。
这时,他感到抱着的躯体似乎在轻轻地发抖。
熄灭的希望重新燃烧起来,他一定没死对不对,他只是受伤了,只要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就能……
于辽用力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视物渐渐清晰起来。
但他宁愿自己没有看见——
那人的胸口,没有一点起伏。
于辽这才意识到,原来发抖的是他自己。
他徒劳地捂住对方的伤口,但血液却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间涌出。
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血可以流呢?但于辽就是觉得这恐怖的场景没有尽头。
铺天盖地的红色,将雨水都染红了,而且渐渐变得粘稠湿冷,他们好像泡在颜料桶里。
有些特立独行的画家会在自己身上涂满颜色站在街头,说这是行为艺术。
梦中的于辽觉得他们变成了两个提线木偶,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迫他们完成这一幕画作,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然后对他们的苦痛与眼泪乐见其成,说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是谁,是谁把他们逼到这种地步的……
他大声质问着,只有破开天际的闪电作为回答。
他的脸被照亮了,固执地抱着一个已经过世的人,活脱脱像个前来索命的幽灵。
对着隆隆的雷声,他看到浓稠的夜空掉了下来,伸出无数双手抓向他,如同颠倒的炼狱。
他抱起人不断后退,却发现退路也被堵死了,他无处可逃。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他被抢走。
怎么办怎么办……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当一个人被逼到穷途末路时,往往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于辽退到墙边,把人轻轻放下。
没事的,他说,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他转身捡起了那边掉落的刀。
黑色的物质异化为似人似兽的形体,张牙舞爪着向他扑来,要将他撕得粉碎。
而他只有一把小刀,这自然不够,所以他的身体不断强化,肌肉遒劲,好像身披铠甲。
血管在他皮下爆开,他不管不顾地前进,掐住了敌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