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集市上只有稀稀拉拉十来号人,人一少视野也开阔了。
陆文珺打眼一看,有卖自家编的竹制品,背篓、竹席、竹篮、竹筐的。有卖烧饼、豆腐脑、油条、糖葫芦的。还有挑了农产品和蔬菜来卖的……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
陆文珺是样样都想买,她问岑兰:“买这些东西……算不上投机倒把吧?”
岑兰乐了:“不算,卖这些的都是附近的公社的社员,这也算是公社的产品,卖了发展经济,上头是不大管的。”
她左右望了望,压低了声音:“况且,这两年管的也不像以前那么严了,别说公社拿东西出来卖,个体户也有不少嘞,打办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自个也买的。”
陆文珺放心了。
农产品和蔬菜副食厂就有卖,小吃可以待会再买,她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竹制品上,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竹编的双开门小柜子,最上层是书架,下面还有六个抽屉,装什么都行,更喜欢了:“这个咋卖?”
卖竹制品的是附近公社的社员,瞥了她一眼,伸出一个巴掌:“五块钱。”
陆文珺摇摇头:“贵了。”
社员也知道自己开价高了,柜子这种属于大件,很少有人买,错过了这单,下个买家就不知道在哪了,他想了想,道:“我再搭你一张竹席。”
陆文珺继续摇头,就说话的这会功夫,她又看中一张竹躺椅。
两人你来我往地讲了一会价,最后以十块钱的价格成交了一个柜子外加一张竹躺椅,剩下的竹席、背篓、斗笠,都算添头是送的。
买的时候是尽兴了,可陆文珺看着这一堆东西犯了愁,该怎么拿回去呢?
光靠她和岑兰,外加四个小孩,肯定拿不动。
社员见状,便道:“你报个地址,我找两个人给你送到家去。”
陆文珺也算大客户了,做完这一单,他今天都可以收工了,这点方便还是该给的。
岑兰立马道:“那可不行,万一你卷钱跑路了咋办。”
社员乐了:“我姓刘,别人都叫我刘老四,家在南水公社,不信你去打听一圈,咱公社没一个不认识我的。”
旁边摆摊的人也接道:“刘老四是个实诚人,他跑不了的。”
实诚?陆文珺可没忘记,他刚才故意开高价的举动。
所以,她付钱的时候只给了一半:“我先付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等东西送到了再给你。”说完,目光在买的货物上转了一圈,“我还得验货,确定是我买的这几件,才能给你钱。”
有些卖东西的人,就爱耍这种滑头,成交的时候是一样,等拿到手又是另一样,就是被掉包了,陆文珺可吃过不少这样的亏,现在都长心眼了。
这是碰上懂行的了,刘老四顿时老实了:“成,我保证一根毛都不少地给您送去。”
陆文珺留下地址,跟岑兰继续往前逛。
挑着一些轻巧能拿的东西买了不少,两大四小手里都拿满了东西,她还没逛够,想着能不能买几匹布回去。
海浪岛天气热,她跟大宝小宝原先在平城穿的衣服,在这穿就有些热了。
还想着给沈劲做个新背心,他就那两条背心来回穿,一件都沤黄了,一件全是洞洞,跟被老鼠咬过似的。
再就是,大丫和二丫,也该添两件衣服了,她们现在身上穿的那两件,陆文珺看着都嫌磕碜,也不知道有没有跳蚤。
第11章晦气这衣服该不会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
陆文珺问岑兰:“有没有卖布的地方?”
岑兰想了想:“我记得有个老乡卖自家织的土布。”
她领着陆文珺到老乡那里,陆文珺看了看摊上的布,颜色还行,就是这布料有些粗糙扎手。
老乡道:“大妹子,看中哪匹了?”
陆文珺问:“还有别的布吗,成衣也行。”
老乡啧一声:“没有,你再看看我家这些布呗,颜色鲜亮得很,老多人买了。”
岑兰也跟着劝道:“她家的布的确是集市上卖的最好的了,颜色鲜亮,做衣服也好看。”
陆文珺道:“再鲜亮也不成,衣服穿在身上,好看是给外人看的,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再说了,这布买来是给四个小孩做衣服的,布料糙成这样,小孩皮肤又嫩,穿上没几天身上肯定红了。
岑兰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总不能贪图鲜亮,就不顾自己的感受吧,她放下手上拿着的布:“文珺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老乡看两人都不买,撇撇嘴道:“你们不买,有的是人买。”
陆文珺笑笑,拉上岑兰和四个小孩便走。
刚走没两步,就被叫住了:“哎,你们想买布吗?”
陆文珺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方脸大高个的女人。
女人见状,又重复一遍:“你们想买布噻,我知道哪里有卖。”
陆文珺上下打量她一眼,女人穿着短袖格纹衬衫和黑色长裤,打扮得还是挺时髦的——这样的人说有布卖,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岑兰也想买布,闻言迫不及待地道:“在哪?”
女人笑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跟我走就是了。”她左右张望一下,“得快点,晚了可就没了。”
陆文珺还想多问两句,岑兰已经拽着她跟上女人的脚步了。
布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得买的,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