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拾趴在马车窗上尖叫,谢流忱赶紧回头看她,冲着她喊:“坐回去,别把头伸出来。”
崔韵时趁他没再注意自己,立刻要走,她可以直接上二楼,她还有薛放鹤送她的短匕,还能从敌手手里抢一把兵器来用。
她已经计划好了,不料谢流忱一把抓住她的手,要带她离开。
崔韵时被他拖着后撤,咬牙回望醉花阴。
一支箭忽然射中他们的马,马哀鸣一声倒地,马车侧翻。
护卫将谢燕拾从里面拉出来,谢燕拾又想哭了,她向刚刚还莫名其妙让她最近别回家来的长兄伸出手,被他一把握住。
她心里终于松了一些,又有些委屈,一别眼却看见一直放在身上的药包居然掉在几步开外。
她心里狂跳,想偷偷去捡回来。
醉花阴又有东西被扔出来,带起破空之声。
谢流忱听见声音,一转头就见谢燕拾探头探脑,要去捡不远处的一个纸包。
他立刻抬手把她的头按下去,一个铜质烛台就这么和他的手擦着飞过。
谢燕拾庆幸不已:“啊,长兄,好险……”
她哆嗦着抱住脑袋,蹲着身一跳一跳地想跳到纸包边,这种药粉吃下去对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但不能轻易断掉,否则便会反噬,白邈会气血耗尽而死的。
谢流忱早看出她的不对劲,这时没空教训她,只一把将她拽住,咬牙切齿道:“别捡了。”
他将她推到元若和护卫那里,终于让她消停下来。
这时他才发觉不对,有一只手空了,是一直拉着崔韵时的那只手。
他方才为了把谢燕拾的头按下去躲避烛台,松开了牵着崔韵时的手。
谢流忱猛然回头,在人群里看见了崔韵时,只是这一会的功夫,他们之间就挤满了人,崔韵时很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得让他感到惶恐。
下一刻,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两人之间,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谢流忱焦急地想要出声叫住她,千头万绪涌上来,嗓子却哑了一般说不出话。
他没有抛下她不管的意思,他只是先按下妹妹的脑袋,不然她就会被砸死,谢燕拾不像崔韵时会武,没有自保的能力。
他不是放弃崔韵时。
谢流忱脑中一片嗡鸣,说得再多,他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在她看来,他又在她和妹妹之间做了取舍。
所以她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没有任何特殊含义的,只是觉得他很多余的眼神。
就连这种眼神,也只有短短几瞬。
——
崔韵时借着一棵银杏树蹬上三楼,一进去就有刀砍下来,她翻身躲过,和对方打了个照面,彼此都停下动作。
崔韵时直接问他:“女世子呢?我看到她的护卫被人从这一层打出来。”
薛放鹤面色焦灼,但仍是回答了她的问题:“长姐好像中了毒,她脸色发紫,手脚无力,已经被那些人带走了。”